“成武侯夫人讓夫人留下來照顧成武侯世子,甚至把飯食都送去了世子的院中,不許夫人離開……”
“混賬。”
聽到稟告,瑾之將手中的狼毫筆一下子扔了出去,墨汁飛濺。
黑衣人只能趕緊壓低腦袋,。
即使戴著面罩也能看出來現在黑衣人的表情肯定是極其無奈的。
偏他是暗衛隊長,每次來給主子稟告這些東西的時候感覺都像是把腦袋拴在了腰帶上。
真是九死一生的。
可是能怎麼辦呢。
要讓成武侯世子吃點苦頭的法子是自家主子的命令。
偏他家主子大概都沒有想到,夫人畢竟現在還是成武侯世子的妻子,這夫君受了傷,妻子自然是要在身旁伺候的。
夫人自然也就不可能再來南烏巷了。
這點瑾之現在也是才想到。
明明算的很好,偏忽略了這一點。
誰叫他壓根就從來沒有把成武侯世子當做是宋雲棠的郎君。
宋雲棠只能做他一個人的妻子!
事到如今竟是沒有法子了!
瑾之眉頭緊蹙。
難道要等到那廢物世子醒過來,才能見到夫人?
不。
定然還有其他法子。
瑾之在房內踱步思索,卻聽得叩門聲響起。
黑衣人已然瞬間隱上房梁,宋雲意進來的時候只瞧見坐在桌案前的瑾之一人。
“瑾之哥,你在忙嗎?”宋雲棠手中拿著自己寫的策論,表情稍微有些靦腆。
瑾之連忙招手讓他過來。
宋雲意忙過去,將自己的策論給瑾之看,瑾之閱讀之後細細指點了一番。
“你不要將這些內容只拘於書本,若是要當官並不是只靠書本上的內容就夠的。”瑾之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書卷,言道。
宋雲意本性純善,大約遇到什麼難事都有對他疼愛有加的姐姐去一手解決,所以瑾之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宋雲意將來考不上科舉考試。
而是宋雲意根本當不好官。
絕對的清官或者是絕對的貪官在官場上都是行不通的,只有八面玲瓏的人才適合為官。
瑾之道:“你若是想要將來能當一個能為民做主的好官,就要學會怎麼去做貪官。”
宋雲意一愣。
“貪官?”
宋雲意有些驚訝地搖頭。
他出身富貴從來沒有去想過,如果當官還要去貪墨什麼百姓的錢財。
“如果你不知道怎麼當一個貪官,那麼你就不會知道貪官的行為模式,這樣如何能夠在貪官手下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瑾之笑著說道,“你並不能保證自己身邊的每個人都是清官,怎麼才能在做事的時候打動那些貪官才是最重要的。”
宋雲意一瞬間彷彿抓到了什麼:“就好像我姐姐,之前明明就知道商鋪裡有個老人經常倚老賣老的打架鬧事,可是卻沒有開除他,反倒還要給他發賞銀,然後再利用他去制衡其他人……瑾之哥想要說的也是這個意思嗎?”
瑾之眼前立刻柔了幾分:“正是,夫人果然是極其聰慧的人。”
“那當然,姐姐手下管著幾十家鋪子,若是沒有手段肯定能被那些刁奴給糊弄住!”宋雲意提起自己姐姐忍不住挺了挺胸膛,“我姐姐可是十二歲就開始管鋪子了!”
若不是宋雲棠自小就表現出來驚人的經商天賦,宋家的產業,宋老爺怎麼會肯讓這個女兒去沾手。
全都是宋雲棠自己能幹!
“你姐姐她必然吃了許多苦……”瑾之目光中露出心疼之意。
可惜他認識她太晚,無從得見她十幾歲時青澀稚嫩的模樣。
“我姐姐她真的是吃了很多苦,還要面對香姨娘時不時的刁難挑撥,要護著母親,”宋雲意提到自己姐姐忍不住便要說上許多,“母親還總是不能支援姐姐,姐姐她總是孤單無依。”
宋雲意緊緊抿著唇。
他們的母親不僅是不支援姐姐,甚至還要訓斥和批評。
哪怕他們的爹已經如此偏心妾室,楊氏還是將宋老爺放在第一位。
甚至曾經在有一次姐姐和香姨娘發生衝突的時候,為了讓爹高興,甚至要讓姐姐去給香姨娘下跪賠罪。
當時姐姐去是去了,卻將香姨娘屋子裡的東西都砸了個粉碎。
那股子狠勁兒將香姨娘徹底鎮住,之後才算是安分了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