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鶯委屈地在房內哭了起來。
倒是成武侯爺開口說了話:“她既然願意留下照顧就讓她留下,這麼多丫鬟下人伺候著,又不必她動手做什麼。”
說是照顧,其實丫鬟一堆,哪裡用得著真上手什麼,只管在旁邊陪著就是了。
羅氏雖然不太高興,不過到底沒再說什麼,卻只對宋雲棠道:“你是正頭娘子,你更要留下來看顧你夫君。”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宋雲棠也不能說自己不願意,只能點頭答應。
白鶯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羅氏現在怎麼對宋雲棠如此上心,原先還不這樣子呢。
前幾天不是說宋雲棠和出嫁的大姑娘大鬧了一場嗎,據說宋雲棠瘋到連江妙顏的馬車都給弄毀了。
怎麼羅氏還能如此?
“痛……腿……好痛……”
成武侯爺離開沒多久,江成遠甦醒了過來,卻滿頭都是冷汗,慘白的嘴唇不停地顫抖。
羅氏心疼地拿帕子給兒子擦額頭:“遠兒,遠兒,沒事兒啊,娘在這裡呢!”
江成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卻都被汗水糊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東西,口中不停呼通。
“快拿御醫開的安神湯來!”羅氏忙道。
丫鬟忙拿托盤端了來。
然而江成遠卻根本就喝不下去,只緊閉牙關喊痛。
“哎呀,這可怎麼好!”
羅氏餵了幾回都只堪堪浸溼江成遠的嘴唇。
白鶯藉機獻媚:“夫人,妾身來試試吧,從前在外面,世子生病都是妾身伺候世子湯藥的。”
聽到這話羅氏忙急招她過來,白鶯自然是志得意滿地接過湯碗。
只白鶯卻忘了,從前在雍城的時候江成遠即便生病也不過就是些水土不服或是偶感風寒的小毛病,大多數時候理智尚存,說是喂藥,不過是二人藉此調情一番,其後便是藉著病症休養胡天胡地一番。
此情此景卻截然不同。
白鶯口中溫柔地喊著“遠郎,遠郎,鶯兒來給你喂藥了”,一邊塗著桃紅單蔻的手指拿著瓷勺往江成遠嘴邊遞。
可江成遠仍然是渾身發抖,嘴唇緊閉。
不管怎麼都喝不下去藥。
見一旁羅氏擔憂懷疑的眼神,白鶯一時心急,直接將勺子往江成遠嘴裡去戳。
“咳咳……”
這藥不僅沒有灌進去,反倒是惹得江成遠猛烈的嗆咳起來。
“真是個沒用的!”羅氏一把將白鶯推開,看著這個妾室只剩下一臉的鄙夷。
白鶯被推了一下,手中的藥碗一下子打翻在地,藥湯撒了一地。
丫鬟們忙拿著帕子來清理。
羅氏看著兒子的模樣越發心疼:“遠兒……”
“再去端一碗藥湯來。”
宋雲棠實在是看不下去這滿屋子的狼藉,更不想在這裡陪著浪費時間。
新的湯碗端來之後,宋雲棠一手端著碗一邊坐到床邊。
白鶯緊張地站在一側,滿眼欲語還休。
宋雲棠直接一手捏住江成遠的嘴巴,另外一隻手直接就著湯碗往江成遠嘴裡灌:“想好好睡就喝了!”
羅氏聽著便不語,正想要訓斥宋雲棠不該對夫君如此無禮,卻聽到咕咚咕咚藥湯被灌進去的聲音。
喝下去不過須臾,江成遠的身體便不再發顫,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卻安安穩穩地閉上了眼睛睡去。
羅氏這下子什麼火也沒了。
白鶯看著羅氏滿意的眼神心裡忍不住憋悶:“夫人也不怕傷著世子……”
“你要在這裡守著就安安靜靜的,別說沒用的話。”
羅氏只顧著心疼兒子,更厭煩有人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
白鶯只能憋悶地閉了嘴。
羅氏到底年紀大了,見兒子睡了過去便也不在這裡守著,只讓宋雲棠看著自己便離開了院子。
這屋裡也不大,宋雲棠自然是佔據了最舒服的貴妃榻。
羅氏一走她便讓人取了自己的褥子鋪了上來,悠哉悠哉地躺了上去,旁邊採蘭給她輕輕按揉肩膀。
白鶯自然就沒有這麼好的享受,只能坐在一旁的硬榻上,躺也躺不下去,只能直勾勾硬挺著。
饒是這樣竟是一句要走的話都沒說。
宋雲棠只在心裡輕笑。
這白鶯也真是伺候人的樣子,至少面子功夫做的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