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棠的馬車一路往西郊去,到了莊子處剛一下車便瞧見了慶侯府的馬車。
崔氏瞧見宋雲棠這馬車便兀自撇嘴:“成武侯世子夫人的架子可真富貴,馬車都要比旁人的大些,商戶女就是一味好奢華。”
“況又來得這樣晚,可見再好的千里馬也要看誰來駕馭。”
崔氏每次瞧見宋雲棠總是忍不住要譏諷幾句,誰叫宋雲棠竟然戴著她喜歡的金簪步搖。
商戶女最是可惡!
宋雲棠只懶得理會,轉頭對辛氏道:“抱歉辛姐姐,路上腳程慢了,沒想到你們已經到了。”
因著也沒定上什麼準點,只大約說巳時後午時前,卻沒想到自己竟成了最晚來的那個。
辛氏年紀既比宋雲棠大,地位又高,還是這次邀約的主人家,不管算不算遲到,總歸還是先要對她賠罪。
辛氏最是溫和大度,只擺手笑道:
“本就沒什麼準點,約午時前也是想著中午咱們姐妹們好一處用飯,你這時辰來的並不算晚。”
宋雲棠道:“辛姐姐不怪罪便好。”
辛氏笑道:“你這身茉莉花紋的裙子倒是好看,與今日景色可是極為相稱。”
初時宋雲棠尚且還不知其意,待入得莊子才知曉辛氏的意思。
原來這莊子上竟然是培育了許多茉莉花。
分明是在初夏才會開的茉莉花,如今不過初春剛過,竟都綻放開來。
雖然茉莉花朵不大,可在鬱鬱蔥蔥的綠葉中,潔白的小花卻顯得分外可愛,兼之數量又多,鼻間頃刻便嗅得濃郁的香氣。
“這是匠人費了許多功夫盡心培植出來的,我這也是頭一遭來,”辛氏笑著說道,“初時我也是不信。”
宋雲棠道:“能培育如此許多,可見花匠用心。”
辛氏點頭便命人去賞。
宋雲棠和崔氏既是來賞花吃酒自然也不能白來,也都命人送上塞滿銅板的荷包。
只是宋雲棠打眼一掃就感覺壞了。
崔氏冷笑:“還是你有錢,這麼厚的荷包,我這倒是拿不出手了呢。”
崔氏的丫鬟遞出來的荷包瞧著布料有些老舊,相比採蘭拿出來的,不說布料比不得,便是厚度都少了一半。
可見崔氏的日子如今還真是緊巴巴的了。
宋雲棠蹙眉。
她也覺得送出不一樣的荷包不好,可從前都是這個數,她又哪裡知道崔氏如今艱難到這個地步。
“你們可快快拿回去吧,我這都給過賞了了,沒的憑白慣壞了他們!”辛氏見此情形忙讓丫鬟將兩個荷包都推了,“今日本就是我邀你們來的,本也沒有叫你們破費的道理。走,涼亭已經佈置好了,咱們快去品品這頭一茬的茉莉花茶!”
原本辛氏如此說,二人只管把荷包收回便是了,偏崔氏如今心思重,只直接將荷包甩給了辛氏的丫鬟,口中還道:“若不要豈非是嫌棄,我便是沒有成武侯世子夫人有錢些,也不差這一兩個荷包。”
此舉令氣氛一時僵硬。
便是崔氏的丫鬟都慌張不已,卻也不敢說什麼。
不管崔氏如何與宋雲棠不對付,萬不該在辛氏莊子上耍脾氣。
宋雲棠只道:“既然她給了,那我便省了,多謝辛姐姐體恤,省下些錢來我自是可以多打一根釵子。”
這話已然是在打破僵局,辛氏自然意會,忙道:“你這容貌自然是要多戴幾根釵子才好看,上次宮宴過後還有不少夫人小姐來同我問,你頭上戴的都是何處採買的。”
辛氏近兩年也覺得崔氏的性子越發怪異,可兩個人過去是手帕交又不能陡然的疏遠,只體恤她夫妻不睦婆家不合多有忍讓。
如今竟拿崔氏無法。
辛氏有意與宋雲棠將話題引開,宋雲棠自是配合,言談間便藉機推起自己名下的幾個金鋪。
兩個人走得近了,崔氏只得跟在一旁,意識到自己失禮,有心想要彌補卻又礙於面子說不出口,只得悶悶地跟著。
三個人順著遊廊走到涼亭上,涼亭四面已經用透光的薄雲紗圍了,既明亮瞧著又好看。
剛入座下人們便送了茶盞點心來。
青綠色的玉瓷茶壺,裡面泡的是茉莉花茶,還有用茉莉花做的酥餅。
“這裡面的茉莉花餡是加了牛乳調的,格外鮮甜,你們嚐嚐若是喜歡等咱們離開時可以帶走些。”
宋雲棠拿了一塊茉莉花餅,入口先是酥脆,隨後便是香濃的口感,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