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棠的話震住了全屋的人。
“宋氏!”
羅氏從榻上站了起來,眼神裡透著威脅和震懾。
這宋氏怎麼能在這時候說這些!
江妙顏根本不知道成武侯府如今的情況,羅氏更不願意低人一等。
當初逼迫江成遠娶宋雲棠的時候羅氏都強撐著,皇城內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成武侯府當初的窘境。
如今宋氏竟要揭開這層窗戶紙!
不管羅氏如何,但凡她對宋雲棠這個兒媳婦兒還有一絲情分,方才也不會任由江妙顏所為。
宋雲棠豈會任由江妙顏帶來的婆子丫鬟欺辱,真真當她是好揉捏的狸奴不成!
江妙顏聽到宋雲棠的話只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牡丹釵。
“你胡說什麼!”
這釵子是她素日最喜歡戴的,乃是出嫁後羅氏給她的首飾匣中最貴重的一件,這點翠首飾可是有價都難尋。
江妙顏平日戴著這個就愛在她那些妯娌間炫耀。
這釵子怎麼可能是宋雲棠的。
宋雲棠面上冷意漸深,眸中帶著諷刺:“我當年嫁入侯府嫁妝無數,這牡丹釵當年就在我的嫁妝單子上。若是大小姐不信,儘可以去看當年府中存檔,瞧瞧我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聽到宋雲棠這話,一旁的梅姨娘母女倆都忍不住看向羅氏。
拿自己兒媳婦的嫁妝送給自己女兒。
這說出去恐怕要被全皇城的人笑掉大牙了。
梅姨娘雖然知道府中這幾年全靠著宋雲棠支撐,卻不知道羅氏還能做出這等小家子氣的事兒來。
也倒真是個“好”母親。
江妙顏面色微微扭曲,轉頭看向羅氏:“母親?”
不可能吧!
她們侯府如此富貴,她母親怎麼可能拿宋雲棠的嫁妝給自己呢!
絕對不可能。
可是羅氏的眼神卻閃爍其詞,顯然是心虛的模樣。
江妙顏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母親。
這竟……竟是真的!
江妙顏還是強撐著,轉頭揚起頭道:“便是拿了一隻釵子又如何,你既嫁進了侯府,你的東西自是侯府的東西,母親做主也輪不到你說什麼!”
此等堪稱無恥的話叫旁邊的梅姨娘都忍不住發笑:“大小姐這話倒真是有趣,若大小姐如此想得開,當年你婆母不過是借你兩匹緞子,你怎的還巴巴的到處去說?”
當初魏國公夫人想要給出嫁的女兒做兩身新衣裳,誰知可巧那年皇城綢緞莊雲緞缺貨,便只得從兒媳婦處借兩匹。
若不是實在無法,魏國公夫人自不會如此,凡是要些臉面的人家都不會打媳婦嫁妝的主意。
因著這個,魏國公夫人還給了江妙顏一百兩銀子權作買的,也算是銀貨兩訖。
可江妙顏那時正遍尋自己婆母的錯處,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便宣揚得全皇城都知曉,只是卻無人知道那一百兩銀子的事。
不過短短几日,魏國公府挪用兒媳銀錢的事兒已經無人不知了。
連魏國公夫人的女兒要嫁的那府第都特地送了信來,說不必費心準備什麼,他們自不嫌棄兒媳嫁妝。
那真是臊得魏國公夫人滿臉通紅。
魏國公夫人自此才更與江妙顏針尖對麥芒。
如今江妙顏卻對自己弟媳婦說出這番話,真真是連臉皮都不要了。
江妙顏臉色青紅,聞言狠狠瞪了一眼梅姨娘。
羅氏立刻維護女兒:“梅氏,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梅姨娘撇嘴:“果真是聽不得實話。”
宋雲棠其實也知道江妙顏肯定不會承認自己錯的,此刻也只是強撐著,不過無妨。
宋雲棠讓人放開採葵:“去取我的嫁妝單子來,好讓咱們大小姐瞧瞧裡頭到底有多少眼熟的物件,我被休了不要緊,將來這份單子若是流到其他人手裡……那可不知是何景象了。”
採葵立刻甩開婆子往外跑去。
因著江妙顏被這單子的事兒激了個正著,這些婆子們也是鬆懈,只讓採葵跑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自是不只有采葵一個人。
採蘭還有其他芳歇院的丫鬟婆子並一眾小廝護衛全都跟了過來,就直勾勾守在院子門口。
“宋氏!你要翻天不成!”
羅氏見這情景就不知道今日的事兒恐怕不能善了,心裡越發恨上這兒媳記仇又小氣,還不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