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顧大伯,此言差矣——”
朱振宇卻是滿面春風地,不以為然道:“我姑母大人她,一向知書達理、溫婉賢淑,斷然不會如此冷酷無情的。”言畢,便揚聲招喚阿財拉馬過來,將淡芸和明瞳手中的兩隻多層食盒兒掛在了馬鞍兩側,翻身上馬而去道:“走吧,兩位叔伯!”
“‘知書達理,溫婉賢淑’?!”
顧氏兄弟倆面面相覷地,心中苦笑不已道:“合著不是:‘視財如命,唯利是圖’嗎——不用說,公子這又是剛剛送過去了一份兒‘大禮’,消‘財’免災、委曲求全了,唉!”當下,只得連忙和阿財一同蹬鞍上馬,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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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刻鐘後,朱振宇和顧子謙、顧子魯、阿財四個人,剛一騎馬靠近孫府,便遠遠地瞧見那鹽商孫淵的獨生千金孫含笑,及其身著一套淡黃色綢緞襖裙的貼身丫環小蘭(黃蘭花),正自並肩站在東側的院牆之外,和五個同樣貌似是主僕關係的少年男子,持槍鏖戰不休。
“咦,公子快看,”
阿財驚叫說道:“那不是孫小姐和小蘭嗎?”
“唷,怎麼一年未見,含笑妹妹她,還是這般地頑皮、好鬥哇?”
朱振宇卻是並不覺得太過意外地,皺眉笑嘆道:“顧二叔,煩請您過去相助一、二,莫讓她們受人欺辱。”
“是,公子!”
“二弟,且慢!”
同樣生性好鬥的顧子魯正欲拔劍上前,卻被顧子謙擺手制止道:“公子,依屬下所見,那幾名平庸的小子,決非是孫小姐的敵手,最多在三十招之內,必可大獲全勝——況且孫小姐她絕對不會喜歡,有人上前插手的。”
“籲——顧大伯的鐵口神斷,從來都沒有錯過。”
朱振宇於是便勒住了馬韁,下馬悠然笑道:“那咱們就只管袖手旁觀好了,且看她們二人如何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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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孫府的前身,原本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稱霸一時的武林大家,後來雖因家世逐漸沒落,為了生計之故,不得不忍辱從商,經營鹽運生意,但其祖傳的雙槍槍法,仍舊世代傳習不輟,威名不減當年。
那孫府的獨生千金孫含笑,雖則乃為庶出之女,卻自幼就被其父孫淵視作掌上明珠的一般,嬌寵溺愛、疼惜無比,是以在性情上面,也就難免有一些嬌蠻之態。
那孫含笑今年的芳齡剛滿一十七歲,容貌白皙細嫩,嬌俏可人。唯一略帶遺憾的,便是體態稍微豐腴了幾分,時常被其名義上的表兄朱振宇,取笑叫做“小胖子”。平生又最愛白衫、綠裙,金簪為飾。那丫環小蘭,則是她的貼身愛婢,年方一十五歲,打從七歲開始,便就跟隨著她,一起習武、練槍,其脾氣、性格,和她如出一轍。
“欸,小姐,那不是大夫人屋裡的阿馗嗎?”
今天一早兒,孫含笑和小蘭正在府內東側的花園,“倚香園”內閒蕩鞦韆,那小蘭忽然抬手一指北牆,咯咯嬌笑道:“它好像是卡在了牆上的鏤空處,下不來了,哈哈哈!”
“哎呀,這有什麼好笑的?!壞心眼兒的小丫頭,你還不快去把它救下來?”
孫含笑凝神一瞧,見那隻被卡在半空當中,動彈不得的肥貓,果然正是大娘朱若慈屋內的陪嫁愛寵,體型巨大、通體烏黑的老閹貓阿馗,便急忙停下了鞦韆,嗔怪她道。
“噫——”
小蘭卻是紋絲不動地,刮臉取笑她道:“別人都是愛屋及烏,只有我們家小姐,卻是愛屋及‘姑’、愛‘姑’及‘貓’......你好不知羞哇,小姐!嘻嘻嘻!”
“沒有規矩的小丫頭!再敢這麼胡說八道、滿嘴胡唚的,小心我待一會兒,罰你不準吃飯!還不快去?!”
孫含笑立時面生桃花地頓足嬌叱道。
“是,小姐,奴婢遵命!”
小蘭笑嘻嘻地吐了一下兒舌頭,身手很是敏捷地扶梯上牆,將那阿馗使勁兒地拽出了花牆,抱了下來。不料,才要彎腰放它下地,卻是已經被它“唰”的一下兒,狠狠撓了一把,手背之上,頓時顯現出了幾條既深且長的血痕。
“哎喲,撓死我了!”
小蘭慌忙鬆開了雙手,對著它撅嘴怒道:“你個不知好歹、恩將仇報的死阿馗,瞧我今天,怎麼教訓你!”說著,伸手便欲打它。
“誒~,罷了,小蘭,你怎麼和它一般見識呢?!”
孫含笑見狀,連忙上前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