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見她果然無事,便深施一禮,抿嘴一笑道。
“可是......李丹鳳和龍髯客兩個人,不是從昨天上午起,便就郊遊打獵去了,幾天之後方回的嗎?”
雙刀婆婆卻是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詫異地說道:“怎麼,她不曾命人,知會你一聲嗎?”
“噢,可能是她一時忘記了吧。如此,那我不去也就是了。”
阿梨無奈笑道。
“為什麼不去?!就連那李丹鳳都知道,要經常地出門兒走動、走動,開開眼界,就你整天地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雙刀婆婆狠狠地一瞪阿梨,沒好聲氣地訓斥她道:“趕緊給我出去!再若不走,小心我一腳踢你出去!”
“是,婆婆,晚輩遵命——”
阿梨見狀,只得無可奈何地俯首領命道:“那我這就先行告退了。”
“慢著!”
雙刀婆婆一面這麼說著,一面便從臥榻之上收功起身,走近前來,輕輕地捻了捻她的衣袖,嗔目不悅道:“瞧瞧,這都什麼天氣了,你還穿得這麼單薄!”說著,就從衣櫃裡頭翻出來了一件兒,顯然是早有準備的火紅大氅,披上了她的肩膀。
“是,多謝婆婆。”
阿梨雖然實際上並不怕冷,並且平日裡最是喜白而厭紅,但還是不敢辯駁地拱手謝道。
“來,阿梨——”
雙刀婆婆先是替她整理好了衣帶,復又命她坐在梳妝檯前,用銀針親手為她扎出了兩隻耳孔,戴上了一對兒琉璃耳墜兒道:“這女孩子家的妝扮哪,雖說是不宜一味地濃妝豔抹、珠環翠繞,但也不可過於素淡了。這對耳墜兒啊,是我特意為你選購的仿古式樣,你且瞧瞧,喜不喜歡哪?”
“喜歡,喜歡極了!!多謝婆婆恩賜。”
阿梨十分新奇地對著銅鏡,仔細一瞧:就只見這對耳墜兒的兩條悠長的垂鏈,乃是選用上佳的白銀,環環相扣地緊密打製而成,其尾端猶還連線著兩顆,一模一樣、小小巧巧的琉璃水滴,整體淡雅別緻,甚為引人矚目;尤其是那兩顆透明無色的琉璃水滴,如同海之精魄、月之淚珠一般地潤瑩潔淨,不由得回眸羞澀一笑,頷首答道。
“嗐,咱們之間,又何須客氣呢?”
雙刀婆婆略一停頓道:“只是......希望你踏上街頭之後,莫要把我素日的規勸,都忘得一乾二淨才是啊!”
“晚輩不敢,婆婆言重了。”
阿梨聽了,連忙正身施禮道。
“嗯,這人心離奇,世道古怪,天下的男子,又端方中正者少,偏狹淫邪者居多,但凡是有幾分姿色的女子,活得,就要比別人艱難了一些,何況,是你這樣兒的人才呢——只要你稍稍活潑、愛笑了些許,那些男子,便少不得以為你是在鍾情於他,對他示好,因此就想入非非地糾纏不休。可等你表明了態度,他又會惱羞成怒,因愛生恨,詆譭你輕浮、浪蕩,更別提其他的女子,會對你生出的嫉恨了。”
雙刀婆婆點了點頭,似是有感而發道:“所以,倒不如一開始便就孤傲冷清、疾言厲色,來得清淨。”
“是,晚輩明白。”
阿梨恭恭敬敬地頷首答應著,又半側著身子,從銅鏡之內,很不習慣地觀望了一眼自己道:“可是......婆婆,我大唐的女子,不是向來都不得鑽打耳孔、佩戴耳飾的嗎?!......”
“誒~,你、我巾幗之輩,又何須理會,那些個陳規陋俗呢?!咱們自己,率意而活即可!——好了,去吧!”
雙刀婆婆不以為意地,揮手驅趕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