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果是映象識別障礙,那麼受損的部位應該是在腦部負責思維的區域,可是她的海馬狀突起卻有問題,這是怎麼回事呢?”我想著想著,不自覺地說出了聲。
&esp;&esp;“哦?這裡還有一位行家。”專家又笑了“很高興能和你們這種懂行的人溝通。你說的沒錯,如果是映象識別障礙,那麼受損區域不會在這裡。所以她不可能是這種病。”
&esp;&esp;“但是,既然是儲存記憶的。那麼倩倩有可能忘記了自己的長相,因此才轉而攻擊映象,這說得通嗎?”誰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老威的提醒讓我們大吃一驚,三個專家愣沒幹過一個外行。
&esp;&esp;是啊,既然海馬狀突起幫助儲存長期記憶,而這部分記憶中包含了關於自我的身份識別,那麼這部分受損,也可以導致倩倩忘記自己的模樣,這同樣可以解釋她在鏡子前的行為異常。
&esp;&esp;這也是我不建議讀者朋友在缺乏指導的情況下,輕易去翻看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書籍的原因。許多病的表現形式是類似甚至基本相同的。如果拿著症狀去套病名,很有可能受到誤導。
&esp;&esp;專家、簡心藍以及我都陷入了沉思。
&esp;&esp;老威接下來又提了一個問題:“如果卡在她腦部的顱骨碎片被取出,那麼她恢復正常的機會有多大?”
&esp;&esp;“說不好,這要看她大腦的自我修復功能有多強。快的話可能是幾個月,慢的話幾年、十幾年,也有可能終生不愈。”
&esp;&esp;這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答案,殘酷但是客觀。
&esp;&esp;專家答應儘快安排手術,可我們除了抱著希望和幻想,沒有別的出路。我們沉默無語地走出辦公室。
&esp;&esp;沒必要向乾爹乾孃再去解釋太多,這不外乎是讓他們再受一次刺激,我們請二老回去休息,我們代他們值班。
&esp;&esp;由於還需要輸入來控制傷勢,倩倩的腦部手術被安排在第三天停藥之後。手術是非常成功的,碎片被順利地取出來了,可是問題還是沒能得到解決。專家說得很明白,我們心裡也有了底——也許是幾個月到一年,也許是更長時間,倩倩不能見到反光物。你如何生活在這個世界,還見不到反光物?這才是無法解答的問題呢!
&esp;&esp;我們蒙著倩倩的眼睛,七手八腳地把她送回家。拉上窗簾,把鏡子都朝牆放,把一切玻璃器皿換成烏溜溜的陶土製品。
&esp;&esp;待在家裡,一切還都好辦——吃喝在家,大小便也在家——可是出門以後該怎麼辦?萬一倩倩在家裡待了幾天,煩了,一定要出門,要回去上班。我們怎麼跟她解釋?難道告訴她,她不能再出去工作了?
&esp;&esp;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