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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對著洗手間裡的鏡子，噴了個菸圈，白花花的煙霧之中，鏡子裡的我也不那麼真切了。須臾，煙霧散盡，我看到了嘴角掛著血絲，眼神空洞、臉部水腫、無精打采的自己。
&esp;&esp;我嘆了口氣，接一捧水，用力搓搓自己的頭髮。
&esp;&esp;楊潔的故事就是從醫院的洗手間裡開始的，在另一家醫院的洗手間外，王倩倩的故事將有一個結果。
&esp;&esp;我抖擻精神，推門走出去。簡心藍和老威陪我到了醫院，他們就等在門口。
&esp;&esp;在這事有個了斷之前，我還要揭開心裡的一重疑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王倩倩無法認出自己的映象。
&esp;&esp;我們沒有馬上走進病房，王倩倩的男友高成軒在走廊裡煩躁不安地直溜達。我把他給叫住了。
&esp;&esp;“哎呀，艾先生，您可來了，倩倩她”他見過簡心藍，點點頭，又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老威。
&esp;&esp;我打斷了他：“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你總該把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告訴我吧？”我盯著他，他還穿著襯衫，打著領帶，也許是從繁忙的加班中剛剛脫身。
&esp;&esp;“啊？您是說”
&esp;&esp;“用不著再隱瞞了，我已經為此納悶三天了。這麼說吧，王倩倩患上了映象識別障礙，也就是說她不能辨認出鏡子裡的自己，可她又總能看到自己。這世界上能照出自己的反光物太多了，她終於被逼著攻擊自己的映象。這一次，她殺死了自己，下一次是什麼時候？這種病不是隨便得上的，她的腦部應該是受損了。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家裡，她爸媽早就該告訴我了。現在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如果你願意說說，現在還來得及；如果你拒不承認，那麼我只能報警，看看倩倩頭部的外傷，是不是你造成的！”我連珠炮似的說了好幾句。
&esp;&esp;他能聽懂嗎？
&esp;&esp;毫無意外，他肯定聽懂了。為了便於溝通，一到醫院，老威和簡心藍就把我架到了急診室。
&esp;&esp;“大夫，大夫，”老威是個大嗓門“治治我哥們，他嘴裡有個大窟窿，幫他堵上吧！”
&esp;&esp;大夫拿著手電筒往我嘴巴里照，想笑又不好意思。
&esp;&esp;“怎麼弄的啊？”果然人人都關心這事。
&esp;&esp;“嗯嗯嗯”我咧著嘴巴回答。
&esp;&esp;“你這個還真不好處理，給你縫上吧，犯不上，不縫吧，口子還挺大。”這話可把我嚇壞了，別把我嘴縫上啊！我以後少說話就是了。
&esp;&esp;開玩笑歸開玩笑，醫生的手可是真麻利。既然不縫，他就只好拿藥棉給我堵上。活該我吃飯糰的時候那麼用力，三角玻璃被下牙頂住，用力刺入上牙牙根，把牙齒頂豁了的同時，還留下一個幾乎能塞下小拇指的窟窿。
&esp;&esp;藥棉的口感絕對無與倫比，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嘗試一下。窟窿被堵上了，血止住了，我說話的聲音自然就清楚了一點，不過嘴裡還是呼嚕呼嚕地透著風。
&esp;&esp;我一面吃著棉花，一面連珠炮似的緊緊逼問，高成軒被弄懵了，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頹然摔倒在坐椅上。
&esp;&esp;“說吧，如果你覺得有外人不方便，我可以讓他們走。”
&esp;&esp;老威瞪了我一眼
&esp;&esp;高成軒的情感決堤了，既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是我害了她，是我不對”
&esp;&esp;乾爹乾孃就在老遠看著呢，我趕緊拉了他一把：“別鬧別鬧，讓人看見不好，我給你留了面子了，別自己惹事。我只想知道那天你們吵架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esp;&esp;“我我不該賭氣讓她一個人走”他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訴說“分手之後，我就自己往回走。走了五六分鐘，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了，我就回去找她我看見，她摔倒在路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把倩倩扶起來，沒想到她一把推開了我”
&esp;&esp;“等等，她為什麼會摔倒在路邊？”
&esp;&esp;“我不知道她就是側臥在那裡，還睜著眼睛，看起來很清醒，我以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