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眼熟,卻又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便不自覺伸出手指摩挲,她望得出神,一下子就忘了他還在這兒。
徐知硯望著她尖細的指頭,沉著聲喚了她的名字,“秦昭寧。”
秦昭寧回頭,卻又聽到冷冷的兩個字——
“吻我。”
秦昭寧怔愣地看著他,自嘲一笑,一眼望進他的黑眸中,卻遲遲未動。
徐知硯眼神複雜,竟也沒有逼她,兩人便這麼一動不動地僵持許久。
少頃,他卻不知怎麼地,轉眼又換上一副索然無味的神情,往桌上的兩隻杯盞添了茶,道:“罷了,你坐下吧。”
誰也不知秦昭寧心中擂鼓敲得多麼猖狂,然她萬分慶幸她賭對了!
望松圖是她父親贈予他的,既然他還掛在此處,便是對父親尚有幾分尊重,不可能會褻瀆於她,至少現在不會。
她假意鬆了口氣道:“我知道,師兄是同我開玩笑。”
“你倒是細緻入微。”徐知硯垂下黑眸換了副神色,語氣平靜問她,“你為何而來,是為老師的案子麼?”
提起父親,秦昭寧心頭一緊,既然選擇進府,那便是要信他的,她深吸一口氣,“是。父親的案子,師兄聽說了麼?”
“聽說了,老師私藏甲冑,意圖謀反,被判斬首,秦家滿門判處流放。”徐知硯放下手中杯盞,語氣冷似寒霜。
分明迎著夏日晚風,秦昭寧卻覺得書房裡頭寒氣逼人。
所以,他什麼都知道!
他究竟是什麼態度?
秦昭寧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半晌才一字一句問出口,“所以,師兄信父親嗎?”
他只淡淡道了一句:“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這句話在秦昭寧聽來同“你死活與我不甚相關”毫無區別,她本想將案件的始末一一告知於他,如今想來卻覺得十分沒有必要。
她苦笑。
莫不成是因為她的愚蠢之舉,讓他對父親也抱有成見麼?可她還需要一個身份,讓她能苟活著給父親翻案。
她只覺腦中一片亂麻,但想起他今日那句“做我外室”,又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師兄不願來蒲州吧?”
徐知硯放下茶盞,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卻沒說話。
秦昭寧也不等他回覆,直接便道:“師兄給我個身份,讓我有機會夠活著為我父親翻案。我助師兄查案,助師兄早日回洛城,助師兄飛黃騰達。我的能力,師兄比旁人清楚。但有一點,我不做外室。”
“往日之事,是我愚蠢無知,不敢肖想師兄原諒,只求師兄對父親一事公正對待。師兄,昔日是我錯了,對不住。”
她輕輕低下頭,寥寥幾句,卻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錯了?”徐知硯凝眸望著她,眸色幽深,似要將她吸進谷底。
“是的,錯了,師兄對不住。”秦昭寧只覺如芒在背。
徐知硯嗤笑一聲,許久——
“成交。”只是古井無波的兩個字。
賭贏了!
秦昭寧心頭狂喜,嘴上奉承徐知硯,“師兄果真正人君子。今日身份不便,既已成交易,明日起我定全力助師兄查‘鬼嫁娘’案!”
“好。正人君子,是麼?”徐知硯似笑非笑,撥動指上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