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沙棠一聽就怒了,她憋著氣,氣洶洶地拉開房門,只留了句:“不用了!”便轉身就走。
蕭夫人笑了笑,覺著李沙棠到底是個孩子。可轉念間,她就想起與李沙棠年歲相仿的那位小公子,心不由得沉了沉。
*
月色暗淡,燭火星點。
輕柔床幔泛著點點漣漪,四周寂靜時,一雙勁瘦的手猛地撥開床幔,她幾步躍到窗臺前,就著昏暗月光怔怔瞧著手中玉佛。
彌勒佛依舊笑臉祥和,一切宛如初見,五年時光沒有消磨它的靈氣,反而把它打磨得更加光滑。
李沙棠轉著彌勒佛身上的佛珠,思緒翻飛。
肖大俠死後,官兵們從他的住處蒐羅出許多通敵證據,一條條、一樁樁,看得人觸目驚心、憤怒不已,連帶著對蕭夫人都多了幾分敵意。
要不是蕭夫人病重,高曉曼拼死阻攔,那些官兵說不準真會將蕭夫人投入大牢、嚴刑拷打。
可肖大俠的死因,現在反而無人過問......
正這般想著,忽而“咔嚓”一聲響,她低頭看去。只見佛珠乍然開裂,內裡的白色粉末撒了她一手。
那些粉末瑩白如雪,顆顆分明又柔滑細膩,倒像是......阿孃靈堂裡,香薰燃盡後的雪白碎屑。
霎那間,阿孃瀕死的臉龐徒然浮現眼前,她拼死找來異域醫書,一個字一句話地研究著,最後不慎落入敵人陷阱,被帶入南蠻百般折磨......
李沙棠的手漸漸緊縮,卻在快要捏碎玉佛的那一瞬,迅速鬆開手,將玉佛小心放在一個絨盒裡,小心儲存著,準備以後細查。
*
翌日清晨。
崔杜衡剛一醒來,就見著李沙棠洋溢的笑臉。他下意識縮排錦被裡,警惕道:“你怎麼來了?”
李沙棠轉著眼珠,嘻嘻笑道:“我找到個好玩的地方,想跟你一起去。”
崔杜衡斷然拒絕:“不去。”
李沙棠眯起眼,隨後森然一笑:“這可由不得你......”
*
楊家村,楊家。
荒草萋萋,牆體斑駁,哪怕白日耀眼,依舊遮不住那股子陰森氣。
崔杜衡盯著搖曳的野草,仿若窺見惡鬼長髮,張牙舞爪、根根凌厲,將他絲絲縷縷扣入其間。
“這楊家當真富貴過。”
剎那間,少女清凌凌的聲音喚回他的神志。他撇開目光,再次打量起這座凶宅。
楊家大院雖不富麗,卻很大氣,哪怕歷經二十年的荒涼,依舊流露幾分傲然在上的恢弘。
“咱快進去瞧瞧!”
還沒等崔杜衡觀察完,李沙棠就拖著崔杜衡,大闊步邁進這間聞名已久的陰宅。
崔杜衡早早失了功力,只能由著李沙棠為所欲為。他整理著衣領,恨恨瞪著李沙棠的背影。
李沙棠的後背彷彿長了眼睛,她猛然轉過頭,一躍拍到崔杜衡的頭,再飄然落下,真是好不瀟灑。
“還是沒有功力的你可愛些。”李沙棠嘀咕著。
崔杜衡眯了眯眼,忽然低頭湊近李沙棠,在少女怔然的目光中,手勁忒重地敲了下她的腦門。
“誰可愛?”崔杜衡陰惻惻地盯著李沙棠。
李沙棠揉著腦袋,屬實沒想到一個體弱之人,力氣這般大。她含著熱淚,嚷嚷道:“你可愛!”
在崔杜衡下一個糖炒栗子到來之前,她飛簷走壁,幾下逃脫崔杜衡的魔掌。
崔杜衡氣得猛咳幾聲,他正準備怒斥李沙棠幾句,轉瞬卻見到一幅幅色彩鮮豔的壁畫。這些壁畫很矮,才到崔杜衡腰際,是以飛簷走壁的李沙棠更是看不到。
那些壁畫主要畫鳥兒,像天空飛鳥的軌跡、數量都被畫得淋漓盡致、活靈活現,那些鳥兒還自帶一股神性。
“這裡有壁畫!”崔杜衡瞥了李沙棠一眼,故意大聲嚷嚷。
李沙棠好奇地躍了下來,隨即被崔杜衡眼疾手快地敲了腦門。
李沙棠捂著腦門,怒瞪崔杜衡一眼,隨即不理他小人得志的模樣,只自顧自地凝視著壁畫,忽而喃喃著:“鳥佔術......”
崔杜衡正彎眼笑著,自得扳回一局,卻不料李沙棠不僅沒理他,嘴裡還叨著陌生詞。
他收斂笑意,半響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問道:“鳥佔術是什麼?”
李沙棠站起來,她失神地盯著自己的手掌,輕聲道:“這是南蠻那邊的占卜術,主要用來確定建築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