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地下室裡同樣擺放著雜物,乍一看上去,好似並無問題。
可問題並不在於擺放的物品上,而是在於地下室本身。
那地下室的牆面被刨開後,露出的,竟是能夠壘砌成牆的金磚!
那金磚數量之多,自然是不能讓知府在一夜之間悄然帶走的,這也是汪嚴所說的“不能被帶走”的證據。
金磚的來歷,還需回宮後細細地查,想必這些金磚大部分都來自二皇子或是同黨吧。
“汪大人今晨與朝廷派來的其他人匯合,現下已經安全。知府也在回府的半路被捕,隨他們一同進宮。”白逸塵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至於魔教的事情,汪嚴手中沒有證據證明二皇子與魔教勾結,便打算壓下去這件事。反倒是城中的百姓和武林中人,知道了魔教夜襲知府的事情。”
如此發展,並不出乎封庭柳的預料。
“江湖上如何說明這場夜襲?”
“哎。”白逸塵輕嘆了口氣,“無非是魔教貪戀錢財、不懼朝廷,竟夜襲知府燒殺掠搶,好在誅邪會的人及時趕到,阻止了這場災難。誅邪會還說,這都是你們柳渡城所指使的。”
“哦?誅邪會及時趕到?我可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
“就在你們撤離之後,誅邪會來了十多個人,表面上來支援我們,實際上只是抓住了部分魔教。”白逸塵眉頭緊蹙,握緊了拳頭,“比起支援我們,更像是來救魔教。”
“他們竟敢與華山派爭功名?”封庭柳冷笑一聲。
“來的是誅邪會寒龍堂堂主,是個女人。她好像很清楚華山派與朝廷之間的關係,與我說,既然想要低調行事,不如讓他們佔了功名。他們做得如此明目張膽,倒是我未曾預料的……”
封庭柳聽到寒龍堂堂主的名字,端著茶杯的手一顫,隨即若無其事地抬手抿了口茶水。
“那個女人……”
“如此一來,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已經確信二皇子、誅邪會、魔教舊派,三者相勾結。”
“嗤,自導自演的戲罷了。”
“好在讓他們演砸了。”白逸塵嘆了口氣,“我們也要離開北濟城了,夏亦他……”
封庭柳抬眸瞥了眼院子裡,平日裡這個時候,夏亦定是在院子裡鬧騰,不管是練劍也好玩鬧也罷,今日卻安靜得出奇。
“看上去,他不太想見你。”
“也罷……”白逸塵站起身,向著院子裡遙遙望了一眼,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向著封庭柳一揖道:“那便就此別過。”
封庭柳也站起身,將他送到了門口。
尉遲楓站在封庭柳身後,看著白逸塵離開的背影,湊過去低聲問道:“少爺,那個女人現在應該還在北濟城,我們是不是要……”
封庭柳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的確,殺了她,能夠解決問題。但如今已經知曉誅邪會與魔教舊派勾結,貿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
尉遲楓怔愣了一下,笑著說道:“旁人都覺得少爺禍亂武林,我倒是覺得,少爺此番來柳渡城做的這些,是為了武林與百姓呢。”
“胡說八道。”封庭柳皺了皺眉,兀自轉身進了宅院,“我只是在幫風澈做事罷了。”
“可我覺得,風澈和少爺做的事,就是為了百姓……誒,少爺等等我。”尉遲楓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封庭柳,見狀連忙止了話頭,不敢再提。
“我們也是時候回柳渡城了。”
“我這就叫人去準備。”
封庭柳靠在門框上,看著尉遲楓忙碌的身影,忽地有些出神。
為了百姓嗎?
那些只顧自身的痴愚百姓,有什麼保護的必要嗎?
不過是被誅邪會玩弄在股掌之間的棋子罷了,甚至連最基本的自我思考都做不到。
誅邪會……呵,誅邪會的內部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們恐怕連自己聽信的人是正派還是魔教都分不清楚,就去追求那些無望的名聲,不過是一群可憐的江湖散人罷了。
江湖散人?
封庭柳忽地一頓,想到了前些時候派去華山送兵器卻被攔路截殺的商隊,商隊的人向他彙報時說道:
「屬、屬下不知,但用的都不是魔功,應當不是魔道中人。反倒是他們武學各自不同,更像是……更像是江湖散人勢力。」
若那時截殺商隊的人是誅邪會的人,那麼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封庭柳忽地以手遮面,低低地笑出聲來。
一雙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