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庭柳抬頭看了看他,又看向天邊夕陽,竟是摘下背後的帷帽,戴在頭上,遮掩了面容。
“時候不早。你若信得過我,明日正午,酒館二樓天字房。”
封庭柳撂下這句話,竟是轉身離去,將身影藏在了層疊樹影之後。
尉遲楓還未來得及挽留,便不見他的影子,半晌後竟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回頭去看,見戚鋮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堂主!可是有什麼線索?”戚鋮見尉遲楓許久未歸,心中還是有些擔憂,便跟了上來。可他沒想到的是,自家堂主竟然對著樹林發起了呆。
堂主該不會是撞壞了腦袋吧……
“有。回去再說。”尉遲楓狠狠瞪了一眼戚鋮,兀自向著草棚的方向快步走去。
戚鋮被瞪得渾身一顫,卻實在摸不著頭腦,自己到底哪裡惹堂主生氣了。
堂主的腦袋該不會真的壞掉了吧!
作者有話說:
尉遲楓:腦子好癢,要長戀愛腦了。
意外的純情呢二位!
回憶(三)
尉遲楓回到北龍堂後,和那男人解釋了一番,說已經有了線索,明日會給他答覆。那男人欣喜地離開後,尉遲楓就開始繼續發呆了。
但這次,他是對著那被泥土弄髒的手帕發起了呆。
屬下們在一旁窸窸窣窣地討論著,卻沒有人敢上前去問他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許久,尉遲楓忽地把那手帕疊得整齊收入懷中,猛地站起身來。正在八卦他的屬下皆是一個激靈,假裝自己正在忙碌,不敢再看。但尉遲楓並未在意他們的目光,徑直走出了屋子,只留背影。
尉遲楓想了很多,皆是與封庭柳相關的事。無論是江湖上對封庭柳的傳聞,還是他與封庭柳之間的接觸,都在他的腦海中迴圈了無數次。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相信封庭柳,相信自己的判斷。
次日正午,尉遲楓來到了與封庭柳相遇的酒館。
他鬼使神差地戴了一頂斗笠,遮住了自己的大半面容,竟學得幾分封庭柳的神秘感來。如此一來,他就算被人撞見,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來和封庭柳私會。
他在心裡暗暗想著,自己若是如此神秘,恐怕江湖之上只知北龍堂堂主,卻不知他是何人了。但這聽上去也很不錯,看來,還是要保持些神秘感。
“客官幾位?”酒館的小二見了尉遲楓,連忙上前迎接。
“天字房,找人。”尉遲楓壓了壓帽簷,沉聲說道。
“哦哦!原來是貴客,請進!”小二連忙恭敬地彎腰引路,把尉遲楓帶到了二樓包廂門口。
尉遲楓擺了擺手,揮退了小二。他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這才平緩了呼吸,抬手輕叩三聲門。
“進來罷。”
清冷卻慵懶的聲音自屋內響起,叫尉遲楓為之一愣,所有的思緒在那一瞬間皆被吞入了門內。
尉遲楓緩緩地推開門,便見封庭柳身著黑色勁裝靠在椅子中,長腿交疊,顯露出一雙黑色的長靴格外地有壓迫之感。
尉遲楓喉結聳動,下意識嚥了咽口水,走進屋內,關上了門。
封庭柳順著關門聲抬眼看來,一雙赤色的眼眸瞬間將尉遲楓吞噬殆盡,叫他難以喘息,恨不得跪拜在封庭柳的靴邊。
只需一眼,便能掌握人心。
“封城主。”尉遲楓下意識輕聲喚他。
“你很準時。”封庭柳嘴角微勾,露出淺淺笑意,“但你與我相識不過數日,便能信得過我了嗎?”
“有何不可?”尉遲楓亦是笑著走上前去,拉開椅子坐到了封庭柳對面,“我一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這紅塵如迷霧,不知北龍堂堂主,是否真的看清這江湖了?”封庭柳抬杯輕抿,姿態優雅,竟與這本該喧囂的酒樓格格不入。
尉遲楓覺得他話中有話,有些疑惑道:“封城主這是何意?”
“呵……”封庭柳輕笑了聲,將茶杯撂下,一手托腮看向尉遲楓,“你可知魔教內部割裂,劃分為新舊兩派?”
尉遲楓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半晌。
“確有聽聞,但不過隻言片語,好似只是內部鬥爭一般。但江湖上仍然認為魔教之人皆是一派。”
“隻言片語?”封庭柳笑意發冷,雙眸微眯,“不過是知道真相,卻並不在乎。被冠上了‘魔教’二字的人,在江湖人的眼中,皆是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