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柳準備在馬車上休息,夏亦卻跟著爬了進去。
“你來做什麼?”封庭柳靠在軟枕上,瞥了眼夏亦。夏亦滿臉寫著好奇,顯然是跑來聽八卦的。
“封哥,你也看到那女人貪婪的表情了吧!為什麼還要給她銀兩啊!”
“她畢竟是我的親人。”封庭柳語氣淡然,似乎並不在意方才隨手施捨的銀兩。
“嘶……”夏亦撓了撓頭,“我知道封哥你對親人的想法,但那女人怎麼看都不是個好人。你應該不會想把她們帶回柳渡城吧?”
“不會。我又不是什麼東西都要撿回家。”封庭柳從腰側卸下菸斗,朝著夏亦點了點。
夏亦頓時明白,一邊嘟囔著“尉遲楓秦啟朝都不在就知道使喚我。”,一邊掏出火摺子替他點了菸葉:“什麼意思?那不是你的親人嗎?”
“她今天所說的那些,只有一半是實話。”
“誒?”
封庭柳抿了口菸嘴,吞吐雲煙,冷哼了聲:“她說她被休之後,帶著女兒逃走?”
“是啊。”
“她雖對封家不聞不問,但我年幼時便從父親那裡得知了一些這位姑姑的情況。封府出事前,她便已經生了一個女兒。而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可文文看上去,卻不過五六歲的年紀。”
“也就是說……文文並不是她原本的女兒?!”夏亦有些詫異。
“況且,柳渡城初建時。我亦曾想起這位姑姑的存在,派人去她丈夫家探查,得到的訊息卻是她與其他男人私奔。”
“哇!太刺激了!這跟她說的可是相差甚遠了!”
“但不管怎麼說,文文仍是我的妹妹,等大夫來了看明情況,我便留下銀子離開。”
他雖珍惜親情,卻也不是隨意施捨的聖人。留下銀兩對他來說並非難事,如此便已經無愧於心了。
夏亦明白了封庭柳的想法,也放下了心。他還以為封庭柳會被親情矇蔽了雙眼呢。
夏亦跑出了馬車,找地方睡覺去了。
封庭柳望著車外漆黑的村莊,輕磕了兩下菸斗,將燃盡的菸葉倒出,也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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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雞鳴未起,便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秦啟朝似乎並不懂得人情世故,既然封庭柳叫他帶來大夫,他便連夜趕去城鎮裡抓了個大夫過來。那大夫本是不願意的,畢竟少年表情嚴肅,又急切地要他大半夜就出發,但秦啟朝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那大夫年紀大,看著就很有經驗的樣子。
秦啟朝停了馬,翻身跳下,又扶著老大夫讓他下馬。
老大夫扶著腰哎喲直叫,抱怨著少年不懂得尊敬老人,讓他辛苦了一夜。
“先讓老大夫休息一會兒。”封庭柳無奈說道。
秦啟朝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錯與否,但還是扶著老大夫坐到了一旁。
等老大夫休息好了,便進入屋內,去看文文的情況。
文文滿是黑色病狀,讓老大夫看了直皺眉頭。封盈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時不時還要問老大夫一句情況如何。
“這病狀……我從來沒見過。”老大夫磨著鬍子,語中流露詫異。
封盈聞言,滿目絕望地垂下了頭:“我就知道……無論換了多少大夫……都是這樣說……”
“但是,我見過與她類似的患者。那患者說自己被蟲子叮咬後,胳膊就出現了一塊黑色,像是面板潰爛。我懷疑是毒蟲叮咬後造成了感染,便給他開了些藥物。那之後,他面板的情況雖有好轉,可身體卻一日不如一日,最後還是身亡了。”老大夫緩緩說著,語氣格外嚴肅。
“毒蟲嗎……”封庭柳摸著下巴陷入深思,“或許,可以尋一位蠱醫看看情況。”
“咦,好有道理,像玉大夫那種人,最喜歡和蟲子打交道了。”夏亦在一旁附和著。
可沒想到,封盈聽了這話,忽得反應強烈起來。
“不行!”封盈大聲喊道,吸引了眾人目光,她驚得一顫,繼續說道:“那些蠱醫哪有什麼好東西!我不能把文文交給他們!”
封庭柳眯了眯眼,打量著封盈的眼神。
從他遇到封盈開始,封盈的行為舉止都極其怪異,讓他心生懷疑。
“哎,你也彆著急,我先給小姑娘開點藥。但我開的藥,也只能解決表面的感染潰爛。”老大夫嘆了口氣,出聲勸慰道。
“呃……麻煩大夫了。”封盈發覺自己的行為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