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嫵媚的臉上顯露出的八卦笑容竟也格外有美感,他思索了一番,說道:“只要你老實伺候他,讓他的情緒不要大起大落,少見點血,少生點氣,就能減輕他大部分的疼痛啦。”
兩人已經走到東街上去,路過的小姑娘笑著問玉霽怎麼穿成這樣就出門了。
玉霽對這尉遲楓翻了個白眼,說著:“還不是因為這傢伙敲門敲得太嚇人,我都沒時間換衣服。好啦,你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沒必要送我了,這柳渡城我比你更熟悉 。”
尉遲楓撓了撓頭,對於暴露了自己的本意感到些許不好意思,道了聲謝謝便轉身離開。
玉霽捋了捋頭髮,努力端起了自己的形象,即使他仍然穿著睡袍。
“那個傻大個居然能在封府活到現在,也是奇蹟呀!”小姑娘探頭探腦,好奇地看著尉遲楓的背影說道。
“哼,也就是封庭柳能看得上那種傻大個,把他留在身邊。”
“什麼!城主居然把他養在身邊!哇!這是什麼神仙愛情,我磕到了!”小姑娘雙眼發光,恨不得衝上前去,跟著尉遲楓回到封府一探究竟,“這是什麼!忠犬和他的少爺!”
玉霽投去鄙視的目光,“你少看那些沒營養的話本。”
“阿霽——”
忽地,一聲呼喚打斷了少女的幻想。
玉霽回頭望去,只見一名女子身著優雅素色長裙,快步向他走來。
她長髮編成辮子垂在胸口,襯得她溫柔賢惠極了。她懷裡抱著一件衣裳,面上帶著急切的紅暈。
玉霽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溫柔,絲毫不見對待別人的那副模樣。
“雨微姐,你怎麼來了。”玉霽微微低頭,接過她手裡那件衣裳,輕輕一抖。一件紅衣在他手中展現,雖然是女子的款式,卻更加寬大,顯然是給男人穿的衣服。玉霽便知,這是給自己準備的衣服。
“我瞧你清晨穿著睡袍就匆忙進了封府,我怕你著涼,你快穿上。”她撫了撫胸口,喘勻了氣,語氣有些自責道:“我本來是在封府門口等著,又想著弄些熱茶給你暖暖身子,就跑去了茶樓,結果茶還沒端上來,你就出來了。”
她是織金坊的掌櫃,名為何雨微,封庭柳身上穿著的每一件富貴衣裳都是出自她手。
她的出身十分普通,是尋常百姓家出生的孩子,不曾習武,也不曾加入江湖門派。這樣的何雨微,在柳渡城,卻是極其特殊的存在。
織金坊就在百藥坊的旁邊,玉霽和尉遲楓離開時,何雨微雖然是第一個知道的,但她抱著衣服出門還是慢了一步,早就看不到了玉霽的身影。
“讓你擔心了,我好歹也會些武功,這點溫度,凍不到我的。”玉霽溫柔一笑,將那紅衣披在身上,一手撫上何雨微的背,幫她順氣。
“那就好,這件衣服剛做好,我正想拿給你呢。”
“我的衣服向來都是由你安置,還是你最懂我喜歡什麼。”玉霽十分珍惜地一撫身上的衣裳,又對何雨微溫柔一笑,“你等了這麼久,也累了吧,那我們先去吃茶。”
“好呀,我還點了你最愛的雪花酥。”
何雨微莞爾一笑,帶著玉霽向那茶樓走去。
玉霽望著她曼妙身影,手指緊了緊,多少次想去握住她的手,卻始終沒有付諸行動。他在心裡嘲笑自己一聲,連忙跟上。
在旁人的視線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緊跟著那溫柔的女子向前,好似一對閨蜜。
但玉霽心裡清楚,何雨微不僅始終把他當作普通的男人,不曾對他的穿衣打扮抱有意見,甚至把他看作自己的弟弟。
但也只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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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楓回到封府時,白忠剛好走出封庭柳的屋子。
“忠叔,少爺現在怎麼樣了?”尉遲楓快步上前問道。
“哎,少爺睡下沒多久就醒了,我去讓後廚做些飯菜來。你既然回來,就陪陪少爺吧。”白忠搖了搖頭,面上滿是愁容。
尉遲楓點了點頭,輕叩門三下後,走進了封庭柳的房間。
封庭柳仍然在床上,背靠著兩個軟墊坐著,手裡端著一本書,信手翻來。雖然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依舊能夠瞧出他的精神已經改善許多。
但封庭柳的床頭原本擺著的玉瓷花瓶卻消失,只有一個不曾出現過的白玉香插上燃著一支點燃的香柱子。
桌案上的青瓷茶杯也不見蹤影,那滿地的狼藉似乎是被人打掃過,只留下空空蕩蕩的屋子,略顯得寂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