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王指派檀妃為我們做媒。檀妃便對你大哥透露了這個意思,大概他被嚇壞了,立即寫信給檀妃請求把我許配給你。事後我想來,約莫就是此事讓先王起了疑心,派出黑衣秘器查你大哥和我阿姐的事,他們的私情就此敗露。”
歲月把這些年埋在她心底的灰漸漸吹盡,對他說了這些,把她最後的哀怨也吐露盡了。坐在長廊下,風吹過她的裙裾,遠處的景漸漸蒼茫起來。
“有時候靜下心來想想,他們那份心才是真正的愛情吧!忘乎一切,天地為輕,只有他們彼此是最重的。”
“是,他們的感情重,重到可以犧牲所有人的生命和……心。”西陵客握緊拳頭,指甲掐進手心裡,生生地疼著。
起風了,她也該回王府了。攏了攏衣裳,她往門口去,“當你的大將軍吧!西陵家一個西陵德讓眾人失望,你不能再讓他們從剛恢復仕族身份的喜悅中跌落到泥地裡了。”
他站在原地,被風吹散的心沒了主意。
離了他十步來遠,背對著他,她淺淺嘆道:“你不知道吧!遣風是他們的孩子,親生子。”
第九章 花天酒地後半生
西陵客到底順了拂景的意思,顧著西陵家全族人的情分,沒有辭去大將軍銜,頂著這身赤袍滿王城裡轉悠。
這兩天他的府上全是花娘酒娘來來往往的,每日裡他也不上朝,也不練兵執軍,除了花天酒地,他再不幹旁的事。西陵家的人見著大將軍成了這副樣子,不禁懷念起戰死沙場,英年早逝的西陵德大將軍。
“可憐大將軍死前連個媳婦都沒娶上,要是大將軍留下一線血脈,也好有個人繼承大將軍衣缽啊!咱們西陵家也不至於眼看著敗落至此啊!”
這話悠悠搭搭地飄到了西陵客的耳中,揣著酒壺,微醺的他一邊往嘴裡倒酒一邊嚷嚷著:“是啊是啊,還是我大哥好,可惜他死得早,死得早啊!他要是再多活些年歲,說不定咱們西陵家更發達呢!”
勸是勸不住他了,西陵家的人個個失望,卻也只能失望。罷月女主聽了一車的臣子上書,只丟下聲“本主相信西陵將軍”,便再沒其他旨意了。
本就擔心西陵家叛主之心不死,這下子西陵客沒了野心,正好,正合她的心意。
滿王城的閒言碎語飄啊飄的,即便拂景想塞住耳朵不聽,也有人要把那些話硬往她耳窩子裡灌。
誰這麼大膽子?
二閒王!
搬出家國大事來壓她,一句話——身為青衣宮人,吃著王家的飯就得為天下憂心。
平素也沒見二閒王為家國天下憂心如焚啊!除非花天酒地也算是為國為民,那西陵客也是忠誠愛國之士啊!還跟她這兒�嗦什麼?
“我二閒王命令你去說說西陵客,成不?”
人家二閒王把話都說到這分上了,她還能怎樣?一個字:“成!”
她乖乖去西陵客府裡看看那個一壺酒醺得整個王城都醉得開始滿嘴胡話的男人。
拂景站在後院門口就聽見絲竹管樂歌舞聲聲,管事的想進去通報,被她揮揮手遣走了。她兀自走到後廳,見著那些露著雪白小手腕的花娘跳啊唱的——別說,跳得還真挺好看的,看得她都挪不開目光了。
西陵客遠遠地就見著她了,倚著門面色平靜,一雙炯炯的目光跟著那些花娘轉啊轉的。他拍拍手,讓那些花娘停了舞步。
她這才緩過神來,先向他發問了:“怎麼不讓她們跳了?人家跳得挺好。”
他一愣,笑得倉皇,“全天下的人大概只有你會跟我說這話了。你來我這兒,不會就為了欣賞這些花娘跳舞吧?”
“你以為我來是為了什麼?為了勸你、說你,要你振作起精神,為西陵家、為女主,為這天下百姓的福祉如何如何?”她啐道:“別說你整日的花天酒地,即便你歿了,這天下少了誰,還不照樣日升日落?”
“你這樣說了,我更覺得自己日日這麼活著無聊得緊。”
舞也看煩了,酒也喝膩了,他不知道接下來的大半輩子他還有什麼可乾的。
讓她來告訴他吧!
“你可以用接下來的日子,荒誕到死來報復那個差不多都已經化成灰的西陵德。或者,用剩下的所有光陰為自己而活——只為自己而活。”
話她就說到這分上了,餘下的事全憑他自己做主,“二閒王讓我來看看,我看也看了,說也說了,現在……打道回府。”
見她才說了這麼幾句就要走,西陵客反倒不自在起來,上前幾步擋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