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她低著頭只想逃走。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想知道真相。拉著她說什麼也不放,“告訴我!告訴我——”
被他拽得急了,她脫口喊道:“他毀了西陵家,毀了蒙家,毀了我,也毀了你,你知道嗎?”
趁他愣神的工夫,她順利地逃之夭夭。留他站在那裡呆了又呆,想了又想。
直到身後傳出一聲嘆息:“你想知道當年的事?”
西陵客轉身不期然見到那個向來玩世不恭的二閒王滿臉正色。他偏著頭不吭聲,到底是當王爺的做下了決定。
“若不讓你知道真相,你怕是會恨先王一輩子,對這革嫫的主子永遠心存芥蒂吧?”
為了這天下的安定,為了死去的永賢王兄的託孤,有些事是到了揭開的時候了——
“隨我來吧!”
他痴痴呆呆遊走在王府裡,分不清方向,也不去想腳下的路是否是他想走的。拂景遠遠地看著他的模樣,便猜到他什麼都知道了。
他到底還是知道了。
二閒王全都跟他說了吧?是啊,二閒王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讓他徹底臣服,讓他徹底失去向革嫫王朝的主子復仇的野心,這才是二閒王真正的目的。
二閒王豈是西陵客想象中那麼簡單的?
他是政客,絕頂的政客。
相較之下,西陵客卻是個失敗的英雄,絕頂的失敗。
拂景悠悠地走到他的身邊,猶豫了良久,她的手終於搭在他的肩膀上,按住了他徘徊的腳步,“西陵客……”
回過頭,見到是她,那一瞬間他好想逃走,“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是指大哥與景妃偷情的事。
“西陵大將軍戰死前兩天,透過先王的嘴知道的。”
“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被貶為宮人,長留宮中的?”
他明白了,赫然之間全都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她不願意留在西陵府邸,明白了她為什麼耗費青春孤老在宮中。這一切,全是他最敬重的大哥虧欠她的結果。
她不做聲,他抬起手連給自己幾個耳光,清脆的巴掌聲震住了她,拂景趕忙拉住他的手,“你這是幹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遍遍重複著這三個字,膝蓋一點點地往下垂,終於跪在了她的面前。
拂景怔怔地站在原地任他跪任他道歉,如果這樣做他的心裡能好受點,她就受了他這膝下的黃金。
那一晚,拂景不記得是怎麼過來的,只依稀記得吩咐副將送西陵客回府。沒過幾天,就傳出西陵客要辭官回故里的訊息。
拂景向二閒王告了假,坐著馬車去了西陵客的府邸。剛到大門口,就看見傭人們忙來忙去的在收拾行李,這是要回老家啊!
她不等人攙扶,跳下馬車就往裡頭去。遠遠地便看見一身白衣坐在長廊下,那白來得如此醒目,只會是……西陵客。
拂景快步跑到他的面前,頓住腳步,青色裙角隨風飛揚,掃過了他的嘴角。他回身望去,迷離的眼正好對上她。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要辭官?”
“摺子已經遞上去了,罷月女主會不會透過還不知道,但這大將軍的位置我坐得心虛,還是退下來的好。”西陵客淺淺地笑著,很勉強。
拂景坐到他的身邊,好生跟他談著:“西陵家好不容易恢復赤袍貴族的身份,你這一走,你還罷了,他們倚靠誰?”
他木訥地搖頭,“以前我一直覺得大哥沒了,我該揹負西陵家的人往前走,重返赤袍身份。可到頭來才發現,這是我們西陵家該有的結果,怨不了任何人。”
“話……不是這樣說的……”
她還沒說完,他便插話進來:“你怨過我……我們西陵家的人嗎?”
就知道他的自責還沒完沒了呢!
拂景跟他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恨過,也怨過。不是隻對西陵德,也對我阿姐。他們倆太自私了,只想著他們自己的那份感情,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死活。而且……而且西陵德還利用了我的感情,他讓我以為他喜歡我,想娶我為妻,我一門心思地對他好。結果,他不過是利用我的感情來掩飾他們的私情而已。”
“你說什麼?”西陵客猛地起身,無法置信地看著她。
挫敗嗎?那就一次挫敗到底吧!
拂景坦白地告訴他:“西陵德與我常年書信往來,錦盒不斷,宮中上下都以為我們暗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