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英雄與英雄的惺惺相借。
多少豪情,多少傲意,俱在這一杯酒中。
古往今來,又有幾個英雄能飲得這樣的一杯酒。
就連朱七七瞧著,心裡也不禁泛起一種難言的滋味,胸中似有熱血奔騰,目中似已將有熱淚湧出。
風吹木葉,風中突似有了寒意。
快活王仰天道:“既生本王,為何又生沈浪。”
揮手拋卻金盃,叱道:“咄,去。”
沈浪微一抱拳,走了過去,再不回頭。
朱七七趕過去,幽幽嘆道:“我真不懂他既然對你這麼好,為何還要殺你?”
沈浪黯然道:“他即無法選擇,我也無法選擇,這已是件無可奈何的事,古往今來絕世的英雄們生來便是敵對的。”
朱七七道:“絕世的英雄?他也能算英雄?”
沈浪肅然道:“他雖然惡毒險詐,但卻無疑是個英雄,這一點誰都不可否認。”
朱七七喃喃道:“英雄,英雄……有時我真不懂,‘英雄’這兩字,究竟有沒有定義,如果有,誰又能為我解釋……”
沈浪微微一笑,道:“沒有人能為你解釋的。”
現在,已瞧不見快活王了。
走出快活王的視線,王憐花,朱七七,就算熊貓兒的腰,都已再也無法挺起,腳下似有千鈞之重。
朱七七道:“我渴死了,沈浪,求求你,找點水給我喝好麼?”
熊貓兒笑道:“還是沈浪好,他總算喝了杯酒。”
朱七七道:“你嫉妒?”
熊貓兒大笑道:“我為何嫉妒?我只有高興……我的朋友是如此英雄,連他的敵人都對他如此敬重,我這朋友難道會嫉妒?”
朱七七笑道:“貓兒,你真是個好人,我若有個漂亮的妹妹,一定要她嫁給你。”
熊貓兒笑道:“你即沒有妹妹,看來我只有等你和沈浪生個女兒。”
朱七七臉紅了,啐道:“貓嘴裡終究還是吐不出象牙來。”
王憐花冷冷道:“各位還能開得出玩笑,佩服佩服。”
熊貓兒道:“你知道什麼,現在才是最需要開玩笑的時候。”
王憐花冷笑道“各位還不快逃,只怕就要在快活王的刀口下開玩笑了,在下已無法再等你們,看來只有先走一步。”
沈浪沉聲道:“此刻我們俱已是強弩之末,若是急急快跑,無論如何也跑不遠的,說不定立刻便要倒下,只因跑得越快,體力越是難支。”
王憐花嘆道:“話雖不錯,但你我已只有一個時辰。”
沈浪道:“只要好生利用,一個時辰也不算短。”
王憐花道:“那麼,現在……”
沈浪道:“此刻第一要務,便是尋著那道小溪,先飽飲一頓,人是鐵,水卻是鋼,只要肚子裡裝滿了水,飢餓也比較容易忍耐了。”
快活王手裡拿著金盃,手捋長髯,正在出神。
一個黑衣輕裝的少年,快步奔來,翻身跪倒,喘著氣道:“啟稟王爺,屬下已瞧見沈浪了。”
快活王軒眉道:“決說。”
黑衣少年道:“屬下和二十九個弟兄,都已遵照王爺的吩咐,尋好藏身之處,有的伏在草叢中,有的爬到樹梢頭,有的……”
快活王怒道:“這些本王難道不知道,廢話少說。”
黑衣少年垂下頭道:“屬下瞧見他們時,他們都似已走不太動了……但……但那沈浪,卻還似精神飽滿,一點也瞧不出什麼異樣。”
快活王握拳道:“沈浪這小子簡直不是人。”
語聲微頓,又道:“那熊貓兒如何?”
黑衣少年道:“那熊貓兒看來雖累得很,但卻仍不時和那姓朱的女子說笑,屬下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但看來他們卻似笑得十分開心。”
快活王皺眉道:“他們難道沒有驚慌奔跑?”
黑衣少年道:“他們慢慢走的,像是一點也不著急。”
快活王拍案道:“好厲害呀好厲害,沈浪呀沈浪,你當真不愧為本王生平第一對手。”
他身旁一個少女忍不住間道:“慢慢的走有什麼厲害?”
快活王嘆道:“以他們此時的體力,若是全力狂奔,只怕用不著一個時辰,便要倒下去,而以他們此時的情況,除了沈浪外,誰會不拼命快跑。”
那少女想了想,動容道:“有沈浪這樣的對手,當真可怕的很。”
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