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塊雖已鬆了,但卻又多又密,而且其中還滲黏土,眾人直費了將近三個時辰,才找出個可以容人出入的缺口。
眾人一個個小心地鑽了出去,生怕弄熄了那火光。
一盞銅燈放在外面石壁凹處,火仍是亮的。
他們來時就好像瞎子似的被那點鬼火引來,這裡究竟是什麼模樣,他們絲毫也未瞧見。
直到此刻、他們才發覺這洞窟曲折繁複,至少有三條路看來是向外面的,三條路又都是曲折婉蜒,深不見底。
王憐花失聲道:“糟糕,咱們上了他的當了。”
沈浪面沉如水,頷首道:“的確糟透。”
長憐花道:“他雖然放了咱們,但這洞窟有如迷宮,若是無人帶路,咱們還是出不去,豈非要被活活困死在這裡?”
沈浪長嘆一聲,道:“是活活餓死在這裡。”
熊貓兒揹著獨孤傷的屍身,失色道:“不錯,咱們這幾人,到現在為止,至少都有一日未近水米,再餓一兩天,只怕就要餓垮了。”
沈浪嘆道:“這正是快活王的毒計,他正是要我們餓得半死不活,那時縱能出去,連路都走不動,還能逃麼。”
王憐花恨恨道:“那時他莫說讓咱們先逃一個時辰,就是讓咱們先逃一天,也是無用的,唉,此人心計之深,當真嚇死人。”
朱七七倚在沈浪身上,輕嘆道:“你們不說倒也罷了,這一說,我的肚子倒真餓了。”
沈浪目光閃動,突然道:“有了。”
熊貓兒道:“你有了主意?”
沈浪道:“拿燈過來。”
他俯下身去,仔細觀察,這種岩石之地,雖然不易留下腳步,幸好外面地面泥濘,此地總有痕跡可尋。
但剛剛來過的人不少,地下的腳印很亂。
沈浪喃喃道:“要能找出這三條路那一條是活路就好了。”
他自然絲毫不敢大意,別人也不敢打擾他,就連朱七七都走得遠遠的,只是一雙眼睛仍片刻不離他左右。
突然間,燈光熄了。
又是一片黑暗,絕望的黑暗。
王憐花將銅燈搖了搖,狠狠拋在地上,跺腳道:“油盡燈枯了。”
熊貓兒恨聲道:“好狠的惡賊,他真將每一步都算好了,故意為咱們留下一盞燈,表示大仁大義,卻算準了咱們一出來,這燈就要熄。”
沈浪苦笑道“他這樣做,就好像貓捉著了老鼠,先不去吃,先捉斧個夠,他算準了咱們已是他爪下的老鼠,再也逃不了的。”
王憐花道:“你……你難道也無法可想?”
沈浪淡淡笑道:“咱們是老鼠麼?”
王憐花大喜道:“自然不是,你有法子了。”
沈浪道:“幸好我已找出了我自己來時的腳印,是通向左面一條路的,既然可以進來,自然也可以出去。”
王憐花喜道:“即是如此,還不快走?”
沈浪道:“大家用左手扶著石壁,右手互相拉住,一個個拉住,千萬莫要走失,我當先開路,朱七七跟在我後面。”
朱七七大聲道:“我不要王憐花跟在我後面,我不拉他的手。”
王憐花苦笑道:“自然是我斷後。”
朱七七道:“但貓兒你可得小心了,有這樣的人走在你後面,你…”
熊貓兒冷笑道:“你放心,他是個聰明人,在沒有逃生之前,他絕不會暗算任何人的。”
朱七七道:“但這種事可不能以常理衡度,你還是要小心些好。”
王憐花嘆道:“女人……唉,女人的心……”
朱七七道:“女人的心怎樣,總比你好得多。”
王憐花道:“你莫忘了,若不是我,你和沈浪……”
朱七七忽然一笑,道:“我早就說過,惡人中有善良的,你的心有時也不錯,你若能常常這樣不錯的話,大家都會對你很好的。”
王憐花默然半晌,道:“哦……”
朱七七道:“我希望你知道,做一個好人,總比做壞人快樂得多。”
四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著行走,各有各的心事,誰都不再說話。
這見鬼的地方競真的連一絲光亮都沒有。
他們也不知走了多久,在他們感覺中,那幾乎長得像是三天三夜了,但前面還是什麼都瞧不見。
熊貓兒忍不住道:“你真的沒有走錯?”
朱七七大聲道:“他絕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