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失聲道:“呀,你下去了,那……那豈不危險得很。”
熊貓兒突然嘆道:“不錯,那下面確是危險得很,這個我比誰都清楚,沈兄確是不該冒那麼大的危險來救我的。”
朱七七道:“我……我不是……不是這意思。”
她臉也紅了,話也說不出了。
只因她突然想起熊貓兒就是為了自己,才跌下去的,如今他才自死裡逃生,自己怎能如此說話?
她又羞又愧,又恨自己,眼淚不禁又流下面頰。
熊貓兒也不瞧她,目光直視著前方,接道:“我聽你在上面呼喊,心裡實在著急,怎奈又無法上去救你,等到後來那塊大石擊下,若非那山崖上有尖巖擋了一擋,我險些就被打下去,但我雖未被打下,卻實也無力往上爬了,我只能攀著一根山藤,在那裡等死,只因我身子懸空,根本無法使力。”
沈浪嘆道:“幸好熊兄未曾使力,否則那枯藤早已斷了,唉,熊兄那時情況之危險,實有九死而無一生。”
朱七七早已聽得淚流滿面,咬唇垂首,道:“我……我……”
熊貓兒截口道:“起先我但覺手指有如刀割,全身痠痛不堪,後來我全身都已麻木,腦子也暈暈沉沉,不知有多少次,我想放開手算了,也落得個痛快,但我還不想死,只因……只因我……”突然咬了咬牙,住口不語。
朱七七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道:“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熊貓兒出神半晌,淡淡一笑,道:“那也沒什麼。”
他說的越平淡,朱七七越是痛苦,嘶聲道:“其實我那時真想跳下去,陪你一齊死了算了,我……全是我害了你,我真不如死了倒好,也可少受些痛苦。”
熊貓兒突然掉轉頭,不讓別人瞧見他面容,但他那顫抖著的身子,還是洩露了他的秘密……
沈浪嘆道:“我以繩縛腰,下到半山,便瞧見熊兄,哪知熊兄業已暈迷,但我將他抱上來後,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要我救你。”
朱七七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沈浪道:“於是我等三人,便追蹤上山,一入此屋,便瞧見金不換與連天雲正在外面,我三人合力制住了他,唉……白飛飛,幸好我帶她來了,全是她發覺這扇鎖住的門,我們毀鎖而入,才發現你。”
朱七七道:“那惡魔王憐花……”
金無望冷冷道:“他怎逃得了?”
熊貓兒突然回身,大笑道:“那廝倒也乖巧,一見沈兄,便笑道:‘真的沈浪來了,假的只有束手就縛。’他明知既打不過,也逃不了,真的束手就縛了。“就在這片刻之間,這熱情的少年便已恢復了平日的豪邁與灑脫,竟似已將過去發生的那些事,全都忘記。朱七七見他如此模樣,心下又是高興,又是感動,呆呆的望著他,也不知究竟是何滋味。嗯,熊貓兒當真是條好漢子。沈浪笑道:“我見他如此,倒也不好十分難為於他,便請他與金不換等人坐在一起,他更是有問必答……”
朱七七道:“那……我經歷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沈浪道:“知道了。”
朱七七突然失聲道:“呀,我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未曾暈迷前的模樣,但頭一低,瞧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又穿得整整齊齊。
她忍不住抬起頭,目光悄悄自三個男子面上飄過。
沈浪笑道:“這又全虧白飛飛。”
他又瞧破了朱七七的心意。
朱七七的臉,晚霞般的紅了起來,恨聲道:“這惡賊,我,我呀,你可點了他的穴道?”
沈浪笑道:“他那般模樣,我怎好出手。”
朱七七道:“那麼,你綁住了他們?”
沈浪含笑道:“李長春,天法大師俱是前輩英雄,金不換也是成名人物,就算王憐花,我也不便對他無禮。”
朱七七吃驚道:“你既未點他的穴道,又未綁住他,卻叫白飛飛守著他們,你……你難道存心要他們逃跑了?”
沈浪微微笑道:“我只不過借用了金兄的‘神仙一日醉’請他們每人用了一點而已,但想來他們也是無法逃跑的了。”
神仙一日醉的滋味,朱七七是嘗過的,她自然清楚得很,也自然放心得很,這才鬆了一口氣,喃喃地道:“王憐花呀王憐花,你報應的日子已到了……”
突然放步向外奔去。
眾人在後相隨,哪知朱七七方自出門,便發出一聲驚呼,眾人加急趕了出去,也不覺都被驚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