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後面石道空蕩蕩,那有一條人影,再回頭時,那條血淋淋的手臂,已改變了方向,手指赫然己指著中央一條道路。眾人再也忍不住,放聲驚呼起來,也不知是誰,顫聲呼道:“這……這……這不是鬼是什麼?”
方千里飛起一腳,將斷臂踢開,大喝道:“是鬼我也要鬥一鬥。”
展動身形,向中央一條道路衝了過去。
萬事通面上泛起一絲詭秘之笑容,悄悄俯下身子,抹去了足尖一點血跡——這血跡自是他在暗中將斷臂踢得方向改變時留下的。
只見“風林三鳥”與門下弟子都已奔入中央那條秘路,萬事通方自舉步跟去,突有一條手臂扯住了他衣角,一個灰衣人,自石壁間走出,站到他身後,陰惻惻笑道:“你也要跟去送死麼?萬事通渾身發抖,道:“小……小人……”
灰衣人道:“你還有用,我怎會要你死?記著,往右面那條滿布枯骨的路上走去,你那朋友彭立人自會來接應於你。”
萬事通道:“知……知道了……”突聽中央道路那方,傳來‘風林三鳥“等一聲驚呼,但慘厲的呼聲方自發出,又被一齊隔斷,萬事通身子足抖了盞茶時分,漸漸平息,四面靜寂如死,火光下,那血淋淋的手臂更是悽慘可怖,萬事通忍不住偷偷回望了一眼,身後哪有人影?那灰衣人鬼魅般出現,此刻竟又鬼魅般消失了。”風林三鳥“與門下弟子奔入中央那條通路,方自彎過兩個轉折,突見前面一間石室,洞開的門戶中,隱隱有珠光寶氣映出。方千里精神一振,喜道:“看來咱們這條路果然選對了!”當先掠入門房,但見石室之中,並排放著四口石棺,棺蓋俱已掀開,四口石棺之中,竟滿堆著不知名的奇珍異寶,輝映著奇異的光彩。
“風林三鳥”雖也都是大秤分金的武林高手,但一生中卻也未曾見過許多珍寶,目光瞥過,忍個住脫口驚撥出聲來。風林門下弟子,更是驚的目定口呆,呆了半晌,突然齊地歡卟一聲,飛撲過去,各自伸手攫起了成串的珠寶。
哪知珠寶人手,突然碎裂,一連串多彩的水珠,自碎裂的珠上中飛激而出,濺在風林門下弟子們的身上,手上,面上,風林門下弟子只覺水珠觸處,有如火炙一般,慘呼一聲,翻身躍倒。但見只要是水珠所濺之處,無論衣衫。肌肉,毛髮,在剎那之間,便已完全腐爛,直爛入骨,而風林弟子也在這一剎那間,便已疼得滿地翻滾,全身痙攣,那模樣當真是慘不忍睹。風林三鳥雖是滿心驚怖,卻又生怕也被毒汁所染,竟不敢伸手去觸及他們弟子的身子。只見弟子們掙扎漸停,呼聲漸微,終於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動也不再動了,而那入骨的腐爛,卻已蔓延更廣,幾個精壯剽悍的小夥子,眼見在轉眼間便要化做一堆白骨,方千里又是驚心,又是心疼,嘶聲道:“好毒……好毒……”突然一聲輕呼,回首望處,他們身後的石門也關上了。
且說沈浪、朱七七與花蕊仙三人,自石門落下後,便置身一片黑暗中,颶尺之間也難見對方面目。沈浪更是緊抓住花蕊仙手腕不放,未七七卻伸手勾住了沈浪的脖子踮起足尖,嬌靨貼上了沈浪的面頰,輕輕嘆息一聲,道:“真好……”
花蕊仙冷冷道:“人都快死了,還好什麼?”
朱七七悠悠道:“我能在這夢一般的黑暗中,相依相偎,縱然死了,也是好的。”輕輕嘆息一聲,道:“我不要有第三人在我們身旁,你……你放開她的手,讓她走吧。”
沈浪道:“小姐,你雖然想死,我卻還沒有活夠,我不會放她的。”
朱七七轉過頭,狠狠咬了他一口,恨聲道:“你這個無情無義,不解風情的小畜牲,我恨死你了,我……我真想咬死你。”
花蕊仙冷冷道:“決咬快咬,越快越好。”
沈浪扳開朱七七的手,道:“拿來。”
朱七七道:“拿什麼?”
沈浪道:“火摺子。”
朱七七道,“沒有了。”
沈浪緩緩道:“我瞧見你將火摺熄滅,藏在左面懷裡,還用一塊白色的手帕包著,是麼?”
朱七七連連跺足道:“死鬼,死鬼……拿去死吧。”掏出火摺子,擲了過來。
雖在黑暗之中,但沈浪伸手一接,便將火摺接住,一晃即燃,只見朱七七雙頰嫣紅中,眼波中流露的也不知是恨?是愛?
沈浪微微一笑,道:“有了火光,便可往裡闖了,走吧。”
朱七七道:“誰要跟你走。”跺著腳,轉過身子,過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偷偷回眼一瞟,卻見沈浪已拉著花蕊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