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語聲戛然而住,只因下面的話說不說都是一樣的。
馬車的前行,沈浪凝視著馬蹄揚起的灰塵,緩緩道:“你我相交以來,你什麼事都未曾如此瞞我,只有此事……此事與你關係之重大,自然不問可知了。”
金無望道:“哦?……嗯。”
沈浪接道:“此事與你關係既是這般重大,想必也與那快樂王有些關係……”
他看來雖似凝視著飛塵,其實金無望面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都未能逃過他眼裡,說到此處,金無望面上神色果然已有些變了。
沈浪立刻道:“是以據我判斷,那可憐的婦人,必定也與快樂王有些關係,她那可憐的模樣,只怕是裝出來的。”
說完了這句,他不再說話,目光也已回到金無望臉上,金無望嘴唇緊緊閉著,看來有如刀鋒似的。
他面上卻似凝結著一層冰岩——馬車前行,冷風撲面,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彼此都想瞧入對方心裡。
金無望似是要從沈浪面上的神色,猜出他已知道多少?
沈浪便自然似要從金無望面上神色,猜出他究竟肯說出多少。
良久良久,馬車又前行百餘丈。
終於,金無望面上的冰岩漸漸開始溶化。
沈浪心已動了,但卻勉強忍住,只因他深知這是最重要的關鍵——人與人之間那種想要互佔上風的微妙關鍵。
他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忍不住說話,金無望便再不會說了。
金無望終於說出話來。
他長長吸了口氣,一字字緩緩道:“不錯,那婦人確是快樂王門下。”
沈浪怎肯放鬆,立刻追問:“你在快樂王門下掌管錢財,位居要輔,那婦人點頭之間,便可將你錢財要出,她地位顯然不在你之下,她是誰?莫非竟也是酒、色、財、氣四大使者其中之一?但她卻又怎會是個女子?”
他言語像是鞭子,一鞭鞭抽過去,絲毫不給金無望喘氣的機會,所問的每一句話,又俱都深入了要害。
金無望又不敢去望他的目光,默然半晌,忽然反問道:“你可知普大之下,若論易容術之精妙,除了‘雲夢仙子’一門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沈浪微微沉吟,緩緩地道:“易容之學,本不列入武功的範疇,是以易容術精妙之人,未必就是武林名家。”
突然一拍膝蓋,失聲道:“是了,你說的莫非是山左司徒?”
金無望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卻揚起馬鞭,重重往馬股抽下,怎奈這匹馬已是年老力衰,無論如何,也不快了。
沈浪目中泛起興奮之光,道:“山左司徒一家,不但易容之術精妙,舉凡輕功,暗器、迷香,以致大小推拿之學,亦無一不是精到毫巔,昔日在江湖中之聲名,亦不過稍次於‘雲夢仙子’而已,近年江湖傳言,雖說山左司徒功夫大半屬於陰損,是以遭了天報,一門死絕,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一家想必多少還有些後人活在人間,以他們的聲名地位,若是投入快樂王門下,自可列入四大使者其中。”
金無望還是不肯說話。
沈浪喃喃道:“我若是快樂王,若有山左司徒的子弟投入了我的門下,我便該將什麼樣職司交派於他……”
他面上光采漸漸煥發,接著道:“山左司徒並不知酒、財使亦已有人……想那山左司徒,必定更非好勇鬥氣之人,但若要山左司徒子弟,為快樂王蒐集天下之絕色美女,只怕再也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了,是麼,你說是麼?”
金無望冷冷道:“我什麼都沒有說,這都是你自己猜的。”
沈浪目光閃動,仰天凝思,口中道:“我若是山左司徒子弟,要為快樂王到天下蒐集美女,卻又該如何做法?該如何才能達成使命?…”
他輕輕頷首,緩緩接道:“首先,我必定要易容為女子婦人之身,那麼,我接觸女子的機會必然比男子多得多了……”
金無望目光之中,已不禁露出些欽佩之色。
沈浪接道:“我劫來女子之後,千里迢迢,將她送至關外,自必有許多不便,只因美女必定甚為引人注目。”
他嘴角泛笑,又道:“但我既精於易容之術,自然便可將那美女易容奇醜無比之人,教別人連看都不看一眼,我若怕那女子掙扎不從,自也可令她服下些致人癱啞的迷藥,好教她一路之上,既不能多事,也不能說話。”
金無望長長嘆息一聲,回首瞧了那正在敞篷車廂裡沉睡的孩子一眼,口中喃喃嘆息著道:“你日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