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禹現在雖是清醒的,但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見他一副迷糊樣子,周應淮又問:“那你記得你娘來過嗎?”
少禹點頭,“來過。”
周應淮心裡已經有了計較,自然也就沒再問。
叮囑少禹好好休息,周應淮便要出去了。
少禹掀開被子起來,“爹,我可以起來嗎?”
周應淮轉過身,“你起來做什麼?好好在屋裡歇著。”
少禹坐在床邊,微微低著頭。
“我身子都要睡僵了,只想下來走走。”
周應淮仔細看著他,見他精神飽滿,與自己出門前簡直判若兩人。
等不到回應,少禹抬起頭,正好對上週應淮探究的目光。
他鬆開緊抿的唇線,“爹,我真的不想再躺著了,你,那你讓我就這麼坐一會兒成不成?”
他真的不想再躺著了,再不起來走走,他都覺得自己身上要長黴了。
周應淮在床上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知道這是個什麼滋味兒。
他嘆了一聲,“那你就在房裡待著。這幾天吳誠已經熬起了藥,等你病症好一些再出門。”
少禹點頭。在周應淮要出門時,又追著問:“那娘呢?”
周應淮眸色沉了沉,“比你情況差一些。”
少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娘沒吃藥嗎?”
周應淮把半側的身子轉過來,“你娘沒吃自己的藥,好的就慢一些。”
少禹一愣,“她為什麼沒吃?”
周應淮折回來,“你知道她那些藥都藏在哪裡了嗎?”
少禹坐在床榻上,周應淮則是站著。
他仰著頭,看著不怒自威的父親。
“我不知道。”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上回村裡的孩子高熱不退,娘把所有的藥都分給了那些人家,家裡應該已經沒有藥了。”
如果還有那些藥,娘怎麼可能一直拖到現在都不給他喝?
肯定早就沒有了。
這番說出周應淮早就聽過了。
可他還是想再問問,萬一家中還有藥,少禹跟她好的也更快一些。
“沒有了。”
傅卿的聲音突然在門外傳來。
周應淮轉過頭,驚喜的看見傅卿正扶牆站在門外。
“卿卿!”
“娘!”
少禹才想站起來,周應淮已經先一步衝了出去。
見他已經把傅卿扶在懷裡了,少禹才剛剛起身的動作又重新坐了回去。
“怎麼出來了?”
周應淮扶著她,聲音輕柔,動作小心,好像她是什麼易碎的寶貝一般。
傅卿想要把他推開,可她現在哪有什麼力氣。
“你離我遠些,別傳染了你。”
周應淮哭笑不得,“這些天都是我在照顧你跟少禹,要是能傳染早就傳染了。”
他在自己胸膛上拍了兩下,“放心,死不了。”
話才出口,傅卿的手就要捂上來。
“呸呸呸,童言無忌!你別亂說話!”
周應淮把她那隻手穩穩抓在手心裡,唇角掛著淡笑,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傅卿氣得要把手抽回來,可週應淮力氣太大,她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你鬆開!”
周應淮將她攔腰抱起,“我送你回房。”
傅卿晃著雙腳要下來,“我看看少禹跟樂安。”
她記掛著少禹的咳嗽,也想起樂安腦門上的傷。
還有玉丫頭,這些天哭了她了。
正說著,傅卿抬頭,正好看見最邊上的側房裡探出兩個小腦袋。
玉丫頭跟樂安趴在門口,好奇又期待的看著這邊。
她們羨慕爹孃可以在一起,她們也想要抱抱。
玉丫頭還能剋制一些,樂安瞧見爹抱著娘,而自己連靠近都不能,小嘴一抿就要哭。
“快,樂安要哭了。”
周應淮回頭看了一眼,眸心微動,但依舊沒選擇把她放下,而是快速送回了主屋裡。
他刻意冷聲不讓她下床,之後才快步趕到兩個丫頭那裡。
樂安撲在玉丫頭懷裡,小臉悶在姐姐身上,愣是沒敢哭出聲音。
玉丫頭原本來能強撐片刻,可當看見周應淮一臉焦急的趕過來,她也有些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