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眼眶瞬間紅起來。
如今,她真的有人依靠了。
陳大強一家卻連聲嗤笑,對周應淮的話不以為然。
他指著陳婆子,“陳大美,你是老眼昏花還是你想兒子想瘋了?你兒子已經死了,不在了,你可別被人騙了!”
陳婆子的事情村裡大夥兒都知道,這麼多年大家避而不談就是不想在陳婆子心口上扎刀子,可這外鄉人恨不得每說一句話都把這事兒拿出來說,簡直是要把陳婆子氣死。
“住口!誰敢再亂說一句,我割了他的舌頭。”
周應淮語氣驟冷,連帶著周身的氣息也都冷下來。
這一家人感覺這才感覺到不對,卻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眼看著陳婆子臉色越來越差,傅卿忙把她扶到陰涼處,喊著周應淮,“別跟他們廢話,把他們攆出去。”
陳婆子指著裡頭,“他們的包袱已經裝在裡頭了,他們要搶了我的房子啊!”
周應淮大步一跨,直接走進了屋裡,將裡頭不屬於陳婆子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陳左跟他媳婦兒,外帶陳金福都被嚇傻了,只有陳大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張嘴哭嚎起來。
“沒天理了!陳大美,我是你大哥,你親大哥,你現在為了別人竟然要把我們掃地出門!爹,娘,你們就看著她這麼欺負我!沒天理了!”
陳婆子氣得渾身顫抖,也不要傅卿攙扶了,踉踉蹌蹌走過去,一巴掌甩在陳大強臉上。
陳大強當即傻在那了。
“老畜生你給我閉嘴吧!”
陳婆子指著他的鼻子,“自小爹孃就偏心你,從小到大你處處欺負我,活兒全是我乾的,飯我能吃幾頓?為了讓你娶媳婦兒,我才十四歲爹孃就給我嫁出去了,後頭回孃家才知道你在村裡造謠我出去賣身子!”
“見我在夫家過得好,你隔三差五就來打秋風,那日酒後你失手打死我男人,自此我成了寡婦,受人白眼。”
“你一口一句提醒我死了兒子,你也不想想我兒子是怎麼死的!是你誆騙他去挖草藥,他要不是為了救你,怎會丟了性命!”
兩河村的鄉親們面面相覷。
原來陳婆子這一輩子過得這麼慘。
陳婆子兩眼通紅,照著陳大強拳打腳踢。
“你欺人太甚,現在還敢登堂入室搶我房子!爹孃都是被你氣死的,你還有臉跟他們告狀!”
陳大強一連捱了好幾下,抱頭躲了幾下後突然大喝一聲,一把將陳婆子推了出去。
“乾孃!”
傅卿心頭一驚,可她到底是動作慢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婆子跌下來。情急之下,她只能喊:“周應淮!”
突然間,一道身形疾閃而過,下一瞬,陳婆子已經要跌在地上的身子又被周應淮拉了起來。
人雖沒跌到,但是陳婆子這把老骨頭還是咔嚓的脆響了一聲。
“乾孃。”
傅卿跟周應淮把陳婆子扶穩,不知道傷了哪裡,兩人都不敢亂動。
陳婆子疼得說不出話來,臉色比上回跌在村口時更難看。
傅卿心下一沉,忙喊著外頭的鄉親們去請個大夫來。耳邊又是“咔嚓”一聲,緊接著,陳大強殺豬般的聲音就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只見陳大強的一隻手呈詭異的弧度彎曲著,而此時,周應淮正拉著他另外一隻手,把它往反向掰扯。
陳大強疼得渾身冒冷汗,四肢癱軟,他兒子兒媳被嚇得是半聲都不敢吭。
“放開我爺爺!”
不知何時,陳金福去廚房拿了把菜刀出來,氣勢洶洶的要砍人。
嗖的一聲,一支竹箭紮在陳金福腳邊,陳金福呆愣愣的抬起頭,見少禹站在門口,一手拿弓,一手搭箭。
陳金福雖然比少禹小兩歲,但是他吃的多,個頭不小。看著跟自己一樣高的孩子,他竟大膽的要把菜刀衝著他扔過去。
然而少禹手中的弓箭更快,嗖的一下,勢如破竹的從他的窄口衣袖穿射出去。
突然,陳金福手裡的菜刀哐當掉在地上,自己也嚇得一屁股坐下來,哇的一聲哭出來。
“兒子!”
秋容正要撲過來時突然剎住腳步,而陳金福的哭聲戛然而止,他低頭看,見自己胯前扎著兩隻竹箭,只差一寸,他的命根子就沒了。
“爹,娘,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陳金福顫抖著身子,褲子上已經溼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