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爹笑了笑,又重新坐正了身子。
老劉家要真出這麼個出息的孩子,他剛才那幾滴眼淚就不怕別人笑話。
因為特設恩科,又放寬了考生的限制,所以這回童試的人格外多。童試一共得考三天,考生有專門的住宿地方,可以直接到達考場,很是方便。
不過每人得付二兩銀子,算是付這三日的吃住費用。
雖然陳方提醒過春生爹要帶些銀子,但也說了每回科舉,且不同的地方需要的銀子都不一樣。
他沒想到一開口就需要這麼多,家裡也確實不寬裕,統共也沒帶多少錢。
看著手裡那個只裝了一百多文錢的錢袋子,春生爹緊張又窘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正在這時,周應淮直接拿出了四兩銀子,之後又給少禹跟春生一人一兩銀子。
“銀子拿著,進去之後免不得要打點的。”
春生爹忙把錢袋子都塞進了少禹的手裡,“對對對,你們拿著,相互幫襯著些。”
周應淮看著已經拔高不少的少禹,心中感慨。
他把少禹養得這樣大,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作為父親,帶他來考科舉。
“只是三天而已,忍一忍性子,莫要跟其他人衝突。三日後,爹在這裡等你。”
少禹眼眶一熱,重重點了頭。
看著兩個孩子進去之後,周應淮跟春生爹才得閒去找客棧。
春生爹身上是一點兒錢都沒有了,只有靠周應淮。
他紅著臉,實在是不好意思。
“應淮兄弟,那些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不必,既然春生認了我做乾爹,這點小錢又算得了什麼。”
春生爹沒出息,當著周應淮的面第二次紅了眼眶。
兩人找了一圈卻家家客棧都爆滿,根本沒有空閒的客房。好在兩人還有一輛馬車,乾脆就睡在馬車裡。
考試科目主要是四書五經和八股文,這些吳芝儀都教過。第一場考四書五經的背誦和理解,第二場考寫作,第三場則是策論,聽說每場考試都要求嚴格。
第一場考試春生爹還能撐得住,這第二場就開始著急起來。
他雖不懂讀書,但吳芝儀曾說過,春生寫不出像樣的文章,所以才喊他們去請教陳方。雖然陳方也教導過春生,可春生到底能不能寫好,他心裡卻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而周應淮臉上依舊半點神情都沒有,只有在最後一場策論時早早的就在考場外頭等著了。
家裡買來的那本策論少禹都要翻爛了,該講的難點周應淮也給他講了。少禹是聰明,但有時性子也過於浮躁,周應淮擔心他在緊要的地方出了差錯。
未時,考場大門開啟,一眾考生魚貫而出。
有些歡喜有些悲愁,還有些一步嘆一口氣,搖頭悔恨的。
那些考生中,周應淮一眼就看見了少禹。
他雖然穿的樸素,沒有任何惹眼的舉止,個頭也不是最高的,但周應淮就是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