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自己可以。”
少禹坐在棚下,微抬下巴,冷眼看著水井邊上的這些七歪八倒的外鄉人。
他唇角勾起,卻並非笑意。
少禹跟他爹周應淮雖然越長越不像,但某些神情簡直是一摸一樣。
春生爹站在門口喊著他,春生只得先回去。
此時,周應淮站在家門前,看著水井邊上那個時不時拉一下弓的孩子,唇角又往上勾了勾。
傅卿開啟大門,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看。可她眼力沒周應淮那般好,又是在夜裡,除了能看清楚那邊點了幾個火把之外,根本看不清楚其他東西。
“少禹呢?”
周應淮指向那邊,“今晚他守著。”
傅卿不放心,“誰跟他一起?”
“他自己。”
傅卿急了,可週應淮卻直接把她帶回了家裡。
“是他自己想要留下來的。他長大了,是該好好鍛鍊鍛鍊。”
傅卿哪兒能放得下心,“他長大了也才九歲。再說了,小孩子熬什麼夜,他還得讀書。”
可週應淮卻說:“離下回科舉還有三年,除非大祁皇帝還會再開恩科。既然有三年這麼久,不如就讓他跟我學打獵,強身健體,以後也能護著弟弟妹妹。”
傅卿卻氣的在他身上錘了一下。
“三年怎麼了?學無止境,每天都得用功。你還指望著他在考前臨時抱佛腳,看一看書就能考過去了?”
周應淮仔細想了想,“倒也不是沒可能。你看他這回不是才剛學半年就考了童試的第一名?”
話音剛落,他身上又捱了兩下。
周應淮連聲哄著才把她哄進屋。
他原本就打算讓少禹跟自己學打獵的,不求少禹能成為絕世高手,只是想要著孩子將來有個能自保的本事而已。
少禹曾在幽州待過好幾天,那段時間的幽州簡直就是人間煉獄,他在那種鬼地方都能活下來,今晚只守幾個人而已,他可以的。
傅卿這一晚上實在難熬,天還不亮就要趕著去找少禹,只是一個剛起身的動作就被周應淮從身後抱住,又扯上被子繼續睡。
周應淮一個從不會賴床的人,今天卻一直抱著不讓她起身。
迷迷糊糊的,傅卿又睡了一陣,等起來時,周應淮已經不見了。
聽見院子裡有聲音,她忙下了床,推開房門看見少禹,她一愣。
“你回來了?”
少禹正在洗漱,他點點頭,立馬放下剛剛擰乾的手巾,要把早飯給她端過來。
傅卿心急的走到他跟前,來來回回前前後後的把他看了好幾遍,確認沒什麼外傷,這才放下心來。
“昨晚你爹讓你一個人守的?”
少禹連著點了好幾下頭,神情裡滿是驕傲。
傅卿滿肚子的怨言因他這副神情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摸了摸少禹的頭髮,誰知這孩子卻立馬閃開。
“我長大了,不是小孩了。”
傅卿的動作僵在那裡,轉而又笑出聲來。
少禹打了個哈欠,隨便擦了把臉就回屋補覺去了。
她只能問玉丫頭,“你爹呢?”
“爹去鎮上了。”
頓了頓,玉丫頭又想起來,“娘,剛才雲姐姐的娘找你呢。”
傅卿回屋穿好衣服,洗漱好後立馬去李雲家,路過水井邊,聽別人說起了昨晚的周少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