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塵帶著謝君珩到秦老太太跟前見禮,兩人剛進廳堂,整個屋子霎時間鴉雀無聲。
實在是謝君珩帶給人的威懾力太足了,哪怕沒親眼見過這位的,也都聽說過他的“殺神”之名,夫人姑娘們都有些畏懼。
端坐的秦老太太倒是喜笑顏開:“逸哥兒回來了,快過來讓祖母瞧瞧。”
秦逸塵露出真切的笑容,到老太太膝前跪下,“祖母,孩兒給您祝壽。”
“好!好!”秦老太太連說兩個好字,眼神慈愛,繼而轉向謝君珩,“逸哥兒在信中與我說過,在外多受寧遠侯照拂,此番還肯賞臉來老身壽宴,老身在此謝過了。”
說著老太太就要起身對謝君珩拜謝,後者忙上前雙手將老夫人扶起,與他冷酷傳聞不同,頗為溫和有禮地開口道:“老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禮,我與逸塵向來交好,幫襯是應該的。老夫人六十大壽,作為晚輩也自是要來賀壽的。”
這邊拜見完了,他們去了男賓席面,待二人一走,女眷們才又熱鬧起來,不少人小聲議論著。
“那便是謝候了,看起來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啊。”
“那是你沒見過當年……”
“這可不興說啊,這可是在定國公府!”
雖說謝君珩與定國公府當年的際遇並無關聯,但畢竟老國公和先世子是在那場禍亂中身亡的,幾人既身為國公府的賓客,又是老夫人大壽的日子,提起這樁舊事終究還是不妥。
出聲勸誡的女子正是大理寺卿吳府嫡四女吳宣宜,她從小就與定國公府的三公子,也就是在外征戰的秦三秦羨定下婚約,只是當年國公府出了事,秦三守孝拖延了婚期,而後秦三自請戍邊,不想耽誤吳家姑娘於是去吳府退婚,奈何吳宣宜是個痴情的主,寧死不肯退婚,一等,便等到了現在,已是二十有四了。
另幾位女子還在小聲交談著。
“但傳言真不一定屬實,你看那陸家姑娘不就是嗎,哪有傳聞那麼不堪,我看這寧遠侯的傳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那你可想錯了,寧遠侯是真的可怕。”
“別老說謝候了,我覺著秦家少爺倒是越來越俊了!”
“是啊,”有人開始調侃起吳宣宜來,“吳四姑娘不就差點成為秦少的小叔母嘛。”
吳宣宜只是笑笑,並未回答。
庭院中,陸以蓁獨自坐在石桌旁,看著昔日熟悉的景色,心中正感慨著。
“陸二姑娘。”一人緩緩走近,停在她身前,目光閃爍地看著她。
抬眸看去,一襲月白錦袍依舊,玉冠束髮,端的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
許翊然……
陸以蓁起身,微微欠身,“見過許公子。”她溫和有禮,語氣卻帶著疏離。
那人裝作不在意地笑道:“上次王府匆匆一別,還未好好與二姑娘說過話。我與姑娘一般,素來喜愛丹青,上次見二姑娘畫作,實在是驚豔。近來我收集到端木大家一幅遺作,特帶來贈予姑娘。”
聞言,陸以蓁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淡,溫聲推脫道:“我與許公子無親無故,自然不能接受你如此珍貴的贈禮,請許公子收回。”
許翊然正了神色,“初見時就感覺到姑娘對在下似乎有些成見?”
他倒是十分敏銳。陸以蓁心下不由嘆息,想起了前世。許翊然與她新婚一月後便厭棄了她,她是知道理由的。
那時的她嫁為人婦,也是想恪守婦道,好好服侍夫君,與之相敬如賓、攜手餘生的。
起初許翊然待她是好的,雖然聽了許多謠言對她並無好感,但成親過後接觸相處,發現她也不是傳言那般。不抱太大希望,就不會失望。他預期很低,於是見到陸以蓁後反倒生了些驚喜。二人同床共枕,朝夕相處,許翊然也難免生了情愫。就在這個時候,他收到了匿名密信,發現了自己夫人的心裡還裝著其他人。
許翊然出身書香門第,年少成名,看著是個溫潤如玉的少年郎,實際上猶為自傲。他心氣高,自然容不下自己的夫人心繫他人。但他並不直說,只是每每見到陸以蓁,便想到密信中的話語,心中產生了些許妒恨。雖然如此,但許翊然覺得自己還是喜歡她的,並未把事情挑明。
真正讓許翊然徹底厭棄她的,是成親後月餘,他發現她喝的湯藥裡有問題。
一查,原來陸以蓁每次與他同房後,都會喝下的湯藥,名為避子湯。
她竟然不想懷下他的孩子。
許翊然覺得自己收到了莫大的侮辱,心痛惱怒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