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玄衣華貴的男人把玩著手裡的玉扳指,眼中頗有些有趣的意味,“你說她要學醫?”
此人正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謝君珩,他倚坐在軟塌上,聽秦逸塵訴說完昨夜與陸以蓁的對話。
“我曾在北巡途中偶然結識一位醫士,此人醫術高超,如今就在我身邊做事,你先尋些醫書給你妹妹送去,待時機合適再把這醫士一併送去。”
秦逸塵笑了笑,朝他抱拳致謝:“還是你想的周到,那我便替小表妹謝過謝候了。”又見他神色突然凝重,“表妹想起舊事,多半是覺出了姑母出事的端倪。我總覺得祖父、父親的死跟姑母的死有某種聯絡,雖然一直沒有查到實質性證據,但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凡事皆有由頭,你的直覺沒錯,秦大娘子的死,就是一個訊號。”謝君珩將玉扳指戴回手上,拿出一封無名密信。
接過信一看,秦逸塵止不住驚訝,“這……此事牽連甚廣。”
謝君珩冷靜道:“遠遠不止這些,順著這條線查下去,可能還會有很多線索浮出水面。我會將這訊息上奏給聖上,那些幕後之人必定坐不住,就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這趟回京,且等著看吧,好戲才剛剛開場。”
在定國公府待了許多時日,陸以蓁拜別祖母和二舅舅,獨自回了陸府。
回府途中她想起外祖母依依不捨的神情,關心囑咐的話語,心中一陣暖意。
馬車行至陸府,站定在陸府門前,看著氣派偌大的宅院,陸以蓁只覺得身體四肢逐漸發冷。
母親的死絕非偶然,她很難不懷疑於氏,不懷疑陸府的人。
陸家,只有祖母和長姐真心待她。前世長姐順遂,自不用她來操心,但是祖母……前世祖母在明年立夏前就會病逝。可祖母現下身體還算康健,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她生病的呢,倘若真的是內因,那便也可以好好調養,這一世,她定然要照顧好祖母。陸以蓁心中默默想著。
如果是外因……這一次,她不會允許有任何人謀害祖母。
寶華堂。
院裡擺放著幾個大箱子,正堂中不僅陸老太太在,連於氏也帶著女兒坐在旁,她們對面坐著一位衣著端莊的婦人。
陸以蓁一路走來,還以為又是哪家公子哥兒上門來求娶長姐。進門一看到於氏和陸以菁,便知自己想錯了。
她緩緩走進屋內,禮數週全地行禮:“以蓁剛回府,特來拜見祖母,祖母安康。”繼而她朝顧氏福身,“見過大娘子。”
再轉向那婦人時她才看清,是上回爭春賽時見過的,與永安王妃一同作為評審的郭夫人,內閣學士郭大人的夫人。
不待陸以蓁問好,郭夫人就起身滿面笑意地牽起她看,“上次花宴一見,我就喜歡這陸二姑娘,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的。”
陸以蓁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果真,那郭夫人又朝老太太說:“陸老夫人,你們陸家的姑娘真是個個都養的好極了,也怪不得那好兒郎惦記著。老太太,我也不繞圈子了,您看這許家夫人託我上門來說媒,有意求娶您家陸二姑娘,不知您意下如何?”
許家?許家只許翊然一個獨子。前次她說的夠清楚了,這才沒幾日,明知她對他無意,竟轉頭便要來求娶。
太無賴了。
這人本是個十足驕傲的人,這件事著實在她意料之外。
上坐的陸老太太聞言卻很開心,“前些時日許夫人也來府上與老身提過,我看這是門不錯的親事,蓁兒,你覺得呢?”
雖然此時在詢問她的意見,但她知道老太太早就囑意許翊然,巴不得替她應下這門親事。
祖母是為她著想,但她又該如何啟口拒絕。
陸以菁在一旁恨的牙癢癢,剛想要開口,被於氏拉住,使了個眼色。
“母親,這可真是件大喜事。可畢竟是府上二姑娘的婚姻大事,老爺現下不在府中,還是等老爺回來再商議吧。”於氏笑吟吟的。
陸老太太收斂笑容,沉聲道:“蓁兒養在我身邊,她的婚事,我還是做的了主的。”
於氏忙道:“母親您說的是,是兒媳多嘴了。”言罷,她垂下眼眸,掩去眸中的冷意。
“祖母,這件事,我想要好好考慮一下。”陸以蓁還是開了口,她直直地望向祖母,神色很是鄭重。
陸老太太嘆了口氣,“罷了,你且好好想想吧。”
見狀,那說媒的郭夫人也不多言,只道:“婚娶大事,是得好好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