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叫一聲,然後那剛才還抖動不止的身子就像一攤摻了太多水的黃泥,一下子就癱在了孫秀香的身子上,這時的孫秀香用兩手在關永祥的禿頭上不住地摸著,嘴裡叨叨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看見關永祥站起身來,渾身上下令梅森羨慕不已的“疙瘩肉”上全是汗水。接著,我看見了躺在草地上孫月香,她那白亮亮的胸脯上的兩個大奶子鼓脹得就像還有孩子要喂似的,在兩條同樣花白的大腿的交匯處有一撮黃|色的毛毛。
“你呀!真是一頭牤牛!”孫秀香說話時的氣兒還有些喘得不勻,聲音嬌滴滴的。
“媽拉巴子的!你才騷著哪!我都納悶兒,你咋這麼經造呢?不是我吹牛,我的身板兒壯得跟他媽拉巴子的牤牛似的,可我現在都有點兒伺候不了你了。”關永祥皺著眉頭說。“快起來穿上衣裳,呆會兒社員們就要上工了,想著給人看見!”
孫秀香像有些不情願似的爬起身來,慢吞吞地往光著的身子上穿著衣裳。然後,兩人一東一西分別鑽出了高粱地。
孫秀香那白皙的肌膚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白得令人眩目。就像一個記憶喪失者痊癒後的猛醒,多年以後,梅森才在一次夢中陡然間回想起了那耀眼的情景。
梅森是在14歲那年夏天首次出現的夢遺。當時他被一種極為強烈的感覺在睡夢中催醒,在他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感覺到了褲襠裡一陣溼漉漉的。他在很小的時候就不曾尿床了,怎麼這麼大了還會尿床呢?他惶恐地開啟了燈,脫掉了褲衩,看見上面有些白乎乎的東西,散發出一股怪怪的說不出上來的味道。他頓時呆住了。他楞楞地看著,搞不懂他怎麼會尿出這種東西來,莫非自己得了什麼病了?過了很長時間他才閉上了燈,但他那夜再也沒有睡著。在黑暗中,他眨動著眼睛,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把他激醒的那種強烈感覺和白乎乎的東西。
隱隱地,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就在他被那種感覺強烈地簇擁著的同時,他想喊叫,想掙脫開來,想馬上醒過來,那時他好像看到了什麼,那是一個模模糊糊、白花花的影子,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那是一種從被雨水流淌而過的玻璃上往外看東西時才有的模糊,他使勁兒地冥想著,竭力想看清那個人的面容。
驀地,他看清了!那白花花的影子竟是孫秀香!怎麼會夢見她呢?
漸漸地,他的眼睛前浮現出了一大片綠油油青紗帳,啊!那是1970年炎熱夏季的故鄉的高粱地——孫秀香那有些誇張的叫聲在正午的高粱地裡迴盪著;在這叫聲中,關永祥更加賣力地在孫秀香白花花的身子上拱動著,黑黝黝的脊背上一溜溜的汗水流淌著,在陽光下似一條扭動著銀線;孫秀香像剛睡醒過來似的躺在綠絨絨的草地上,眼神迷離地仰視著黑塔似的關永祥;關永祥站在草地上,那同樣用來撒尿的東西就像一截兒被扔進了灶坑裡燒火的大苞米棒子,漸漸地由斜支愣著變得耷拉下來,像秋天裡遭了霜打的茄子,在關永祥毛乎乎的大腿根裡蔫了巴幾地晃盪著。
孫秀香的家位於村子的最北頭,半人高的土坯牆頭上長滿了草,她家的院子裡有一棵蘋果梨樹,每年秋天裡都掛滿了泛著淡淡的黃|色的碩大的蘋果梨。梅森對孫秀香家的蘋果梨早就垂涎已久了。那天半夜時分,他和他的小哥們兒春來決定去“摘”幾個過一把嘴癮。
開始時,春來有些害怕。
“你怕什麼?她家都黑燈了,又沒有狗。再說她是地主婆,你老叔是生產隊小隊長,發現了又能把你咋地?”他為春來鼓著氣:“你就給我放風,別的不用你管。”
“你可得輕著點兒啊!樹離窗戶太近了!”春來戰戰兢兢地勉強答應了。
他就像一隻夜貓子似無聲地翻上了衝南面的牆頭,然後抓住一根援伸過來的差不多有胳膊粗細的樹枝,騰身向樹主幹蕩了過去,被身子掛碰著的樹葉發出一陣嘩嘩的響聲。
“院子裡好像有人。”是孫秀香的窩囊爺們兒馬有發在說話,“我去看看。”
春來的擔心沒錯兒,梨樹離窗戶委實是太近了,屋裡的說話聲聽得清清楚楚。
“哪有啥人?死你的覺吧!”是孫秀香在沒好氣地呵斥著馬有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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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洞的屋子裡再沒有了動靜,他摟緊樹幹沒敢動彈,過了半晌兒,他才伸手去摘蘋果梨,就在這時,春來在牆外悄聲向他喊著:“不好了!村西頭有人來了!”
他忙縮回手,透過樹葉的縫隙向村西頭的方向望去,就見自村西頭的方向有一個人揹著一袋東西躡手躡地向這裡走來,春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