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4)

小說:危險的移動 作者:打死也不說

日的果然瘋了。他本能地把老伴和女兒金秀護在身後,攥緊了钁把,心裡盤算著:這個人若是再傷我家裡的人,就用這钁頭把狗日的挖死。

金秀耳朵尖,先聽出了一點兒名堂,從父親身後掙出來。金喜財老漢還在胡亂咒罵使他萬分痛苦的逆子,金秀根本聽不清哥在喊什麼。十九歲的她憤怒地甩過頭來,喝令父親閉上嘴。金喜財老漢嘴沒閉上,卻驀然間沒了聲音———他沒想到女兒也會這樣。

現在就連金喜財老漢都聽清“我哥當縣長”這句話了。

稍頃,金耀從一道坡坎下面露出汗淋淋的頭,用最後一點兒氣力爬上了坡坎。他臉色煞白,好像要死。母親驚叫一聲,先撲過去抱住了他。他站不住,連帶著把母親也拐著倒在了地上。金喜財老漢俯下身子,問:“這娃咋了?”

金秀把信從哥手裡抽出來,急切地看了兩行,“呀!呀!”地叫起來。

金喜財急了:“我日你媽叫喝啥了麼叫喝?咋了?!”

金秀一旦把事情說清楚,一家人就都“瘋”了。那封信在四個人手裡奪過來奪過去,很快就碎了。

“那就把咱谷莊驛伍俊德鄉長也管了麼?”

金耀喘著氣說:“管了管了!”

“那我要跟娃說把狗日的撤了,這伍俊德鄉長這麼多年就不做人事麼。”

老漢以為他那寶貝兒子當的是崤陽縣縣長。母親說她明兒就去縣城看兒子。金秀費了很多口舌才讓兩位老人明白金超沒回來,還在北京哩,他當的官不是縣長本身,只是“相當於”縣長。“說啥了嘛!”她白了金耀一眼。

兩位老人有些失望,但是意識到兒子終歸是當了縣長的———整個金家凹村,甚至於整個谷莊驛鄉的地界上,有幾個人是當了縣長的?伍俊德鄉長想打誰就打誰,想罵誰就罵誰,不是還得看我家金超的臉色?我家金超不想讓狗日的當鄉長,狗日的不是得要飯去?他除了當鄉長再能弄啥?

金喜財老漢不自覺嘟囔了一句:“等著吧!”

一場劇烈的變動之後,進行幹部調整一般來說會比較順利,這是因為人事變動裡面有了某種政治需要的資訊,而政治需要往往是強制性的,不可非議,不可反對。這樣,大到領導人的更迭,小到一個單位基層幹部的調整與配備,就像國賓車隊經過的時候護衛隊對行人的驅趕一樣是不講條件的,任何多餘的程式上的耽擱,都會對國賓的安全構成威脅。

東方文化出版中心這次調整中層幹部也是這樣,徐罘和吳運韜不必要考慮程式問題,比如對即將提拔使用的人,由人事部門到群眾中去廣泛徵求意見,瞭解所謂的“民意”,或者對要退下來的同志做好安撫工作,直到他們滿意為止……這些很麻煩的過程都不需要了。任命就是命令。“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

檔案下發之前,無論被免職的還是被提拔重用的,事先都沒得到一點暗示,所有人都從這份突然而至的檔案中看到組織對自己未來所做的安排,並從中看到對東方文化出版中心未來的安排。既然這種強制性安排得益於瀰漫在整個社會的嚴峻氣氛,是國家意志某種形式的延伸,那麼,這樣一個小單位,能有什麼話可講呢?

如果沒有這樣的背景,王瑩琪不可能如此平靜地接受這種無端的安排。

這個當年成立東方文化出版中心的時候曾經和邱小康一起就這個單位的發展進行過認真討論的人,這個從東方文化出版中心成立那一天起就在為它的發展勤奮工作的人,這個位置和待遇對於她從來不是多麼嚴重的問題的人,從來沒想到過,她的生活會被某種力量改變為一種陌生的東西,從來沒有想過。

這個性格開朗,經常因正義感而激動憤怒的女性,雖然出生在高階幹部家庭,對社會不公正和腐敗現象卻深惡痛絕,常常不分場合大放厥詞,言辭要比出生在平民家庭的人更加極端和肆無忌憚,最終導致追隨杜一鳴到外面參與活動。儘管這裡面有必然因素,但是,也不全因為如此。

其實,王瑩琪對杜一鳴一直是有看法的,她認為杜一鳴未必有多麼深刻的思想,他的激烈言行很大程度上是譁眾取寵,是知識分子式的空洞喧嚷,是生存需要的某種技藝。她到那裡去聽人演講與對杜一鳴是否認同無關,與杜一鳴是否對她進行了招引無關,僅僅是她後來所說,“在錯誤的時候做了錯誤的事情”。她作為一個有良心有社會責任感的人,只是要表達正義感,而呼喊是最便捷的方式。

整頓的時候,她儘可能“說清”了自己。她僅僅去過一次,雖然被人檢舉說她曾經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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