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迎上來,道:“大人!可是請來了調兵之令?”
孟扶搖搖頭,皺眉嘆氣:“陛下不見人,我沒見著。”
“怎麼會這樣?”簡雙金連連搓著雙手,“對方攻勢猛烈,十萬皇營男兒卻按兵不動,這……這算個什麼!”
“簡統領是在質疑陛下麼?”孟扶搖斜眼睨他,“陛下聖聰,豈是你我可以猜度?”
簡雙金闐然一驚,連忙低下頭去,訕訕道:“屬下不敢……”孟扶搖冷哼一聲,當先回議事廳,簡雙金在她身後跟著,低低道:“大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沒出調令,還可以請中書三大臣以各自三分之一印紐簽章出令……”
中書三大臣的調兵印紐麼?孟扶搖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笑意……姚迅應該已經完成任務了吧?“神手”不用很久,早就發癢了,如今一偷便是個大的,他小子一定很高興,希望三大臣還能留件內褲穿穿……
她停住腳,看了一眼這個皇營出了名的莽撞衝動直漢子……要殺他容易,只是此時殺他未免打草驚蛇,再說這傢伙挺驍勇善戰的,留給戰北野將來用也好啊……念頭不過剎那一轉,隨即便含笑回身道:“簡統領說的是,磐都被圍,事出緊急,天朝武將當不畏於承擔守城之職,陛下若沒有調令,咱們便去請三大臣,三大臣沒有令,咱們自己拉隊伍上城頭!有什麼罪責,將來我一身擔著便是!”
她說得慷慨激昂氣壯山河,簡雙金聽得熱血沸騰熱淚盈眶,大聲道:“絕不讓統領一人承擔,自有屬下一半!”又慚愧低聲道:“屬下……慚愧……先前險些疑心大人……”
孟扶搖拍拍他的肩,雙眼深沉的望向遠方蒼穹,深情地道:“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天空裡霍然一個雷劈下來,將一棵樹雷得風中凌亂外焦裡嫩……
簡雙金還在自責,孟扶搖已經雍容的道:“好了,大戰在即,煩請簡統領去各營整頓檢視下,另請喚姚劉王蘇四位副統領過來,我有一些細務要和他們商量。”
簡雙金十分高興的匆匆去了,孟扶搖在議事廳等著,半晌四位副統領過來,這幾個都是當初和孟扶搖擲骰子賭牌九玩出來的交情,彼此之間也熟不拘禮,一進門四人便笑道:“不知大人相召,有何吩咐?”
孟扶搖高踞座上,端著杯茶慢飲,輕衣緩帶意態翩然,她揮揮手,議事廳正門霍然關上。
四人剛一怔,孟扶搖又一擺手,她的貼身侍衛送上兩個盤子,一個盤子滿是拇指大的明珠,一個盤子則是一柄匕首。
明珠在昏暗的議事廳內光芒閃耀,奪人眼目,四人都算見過世面的,可也從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這麼大的高品質珍珠,俱都雙目灼灼,被明珠照亮。
孟扶搖滿意的看著他們的反應,淡定的喝茶……這幾個,都是她選拔出來專門結交的、在統領級的擲骰子和玩牌九中活動中,錙銖必較寸錢必爭的人物,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有什麼堅毅的心志和堅定地氣節?
她老人家自進皇營就日日搞賭博,那可不是白搞的,送錢收買人心還是小事,借玩牌九猜度心性拉攏可以拉攏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關鍵。
暗室欺心,珍珠如雪,當四人的目光和呼吸都被那渾圓的寶貝壓迫得不穩定的時刻,孟扶搖擱下茶碗,細瓷底撞擊花梨木桌面聲音清脆,驚得四人輕顫抬頭。
“我來送你們一場富貴。”孟扶搖指指珍珠。
眾人露出困惑的喜色,孟扶搖卻又指指那匕首:
“或者,一場殺戮。”——
一刻鐘後,議事廳門徐徐開啟,孟扶搖依舊微笑高踞上座,明珠和匕首都已不見,四位統領坐於下首,帶點緊張的笑意看著她,袖子裡都有點重。
又過了一會,其他統領得到傳命來了議事廳,皇營三大營,每營按例應配一名統領兩名副統領,但是配額未滿,比如飛狐營統領就是孟扶搖兼的,現在除了孟扶搖和負責巡營的簡雙金,以及先到的四位副統領,剩下的還有皇營副總統領,飛虎營統領副統領各一,飛狐營副統領一名,飛豹營副統領一名。
皇營副總統領鄭輝,是當初前總統領謝昱的親信,謝昱降調兵部,他原以為自己升任總統領有望,不想陛下當堂便將這一要職授予乳臭未乾的小兒孟扶搖,鄭輝自然不可能服氣,對孟扶搖向來陽奉陰違。
此刻他瘦長蒼白臉兒掛著,比尋常人更長更尖的鼻子像柄劍似的矗在那裡,坐下後便半翻著白眼望天,孟扶搖雙手按膝,毫不動氣,笑吟吟望著他,道:“各位統領,兄弟剛才進宮接了陛下諭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