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直奔鳳輿之下,一伸手奪過鳳輿之側一個驚惶太監手中的長柄雉尾扇,扇面朝下木柄朝上,快如閃電的一頂!
鳳輿傾落之勢,剎那停住。
險險撐在一柄細細的木柄之上。
來者出手之快使力之巧眼力之準俱臻頂峰,四周百姓雖然不懂武功,也覺得這一下漂亮利落著實神勇,忍不住轟然叫聲好。
然而一柄木質的扇子怎麼可能頂得住鑲滿金玉重逾千鈞的鳳輿,眼看著長柄吱嘎聲響便要斷裂,那人竟然一伸手,生生托住了鳳輿。
眾人齊齊倒抽氣,為那天生神力所驚,都怔在那裡,那黑衣俊朗,發若烏木的男子卻微微俯下頭去。
他俯身,正擋在側窗之前,歪斜的鳳輿窗戶已裂,明黃垂簾被他別有用心的一把扯斷,露出半傾身天旋地轉倒在鳳輿內的華貴女子,用一張陌生的臉和一雙陌生的眼睛驚惶的瞪著他。
嘴角翹起一抹篤定的笑意,戰北野二話不說一伸手就去撕女子臉皮!
“放肆!”
女子尖聲怒喝,刻薄驕傲的聲氣讓戰北野怔了怔,都依舊不肯放棄的繼續伸手。
女子突然一低頭,尖尖小牙,狠狠咬住了戰北野的手指。
她咬得十分用力,戰北野手指上立時一個深深牙印,鮮血迸流。
“本宮千金之體,怎可與你一個莽夫輕薄!”呸的吐掉口中血,女子抬頭怒喝,聲音傲氣凌人,姿態睥睨鄙視,那樣的聲音,聽來浮躁而虛華,尊貴而冷漠。
戰北野盯著她,眼色漸冷,緩緩收回了手。
……不是她麼?
這麼虛榮的眼神,這麼凌厲的語氣,這麼刻薄的聲線,這麼陌生的……神情。
雖說那傢伙演戲是個高手,但是她看著他的時候,從來都是明亮坦然溫暖的,這眼神……這眼神他不習慣。
只是這麼一僵持的瞬間,軒轅晟已經掠到,鑽入鳳輿下。
戰北野縮手,衣袖一垂擋住了手指,軒轅晟目光向他身上一掠,又看了看氣急敗壞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禮部今日派出去司迎各國來賓的官員,頓時瞭然,微微欠身道:“不想竟是瀚國陛下,敝國皇后遇危,竟蒙陛下親自出手,敝國上下不勝惶恐感激。”
戰北野淺淺回個禮,也沒什麼心情和這個溫文儒雅但他看著不順眼的攝政王羅嗦,隨口道:“好說,好說,舉手之勞。”
他又看了轎中女子一眼,看見的仍然是一雙自矜傲氣並憤怒的雙眼,他神色微微一黯,讓了開去。
讓開就讓開,戰陛下還十分壞心的順手抽走了支撐鳳輿的長扇,將那歪七扭八的棍子一把塞還給那個目瞪口呆的太監,道:“好生拿著,少了一柄,就不是全套皇后儀駕了。”
他這突然一抽,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鳳輿本就危險的半傾著,這下直接轟然砸下。
孟扶搖再次被摔上了轎頂,“咚”的一聲腦袋撞上了轎壁,七葷八素中她肚子裡大罵:“戰北野我XX你個OO!”
眼看著今日特別倒黴的皇后鳳輿,終究不能逃脫落地的命運,軒轅晟突然一伸手,吐氣開聲,五指瞬間如金剛所鑄,牢牢扣入輿身,嘿然一聲,鳳輿竟被他生生頂住,緩緩抬起!
百姓們又是一陣驚呼加歡呼,這回聲浪更加響亮——好歹那是本國攝政王,不曾墮了本國威風!
戰北野回首,目光一閃,突然朗聲笑道:“攝政王好武功,佩服!佩服!”
他伸手,重重拍軒轅晟肩膀:“改日有暇,須得向王爺請教一二!”
他一拍,軒轅晟身子一震,只覺肩井一股熱力透下,瞬間真力便已被卸去大半,他本就不是天生神力,靠的是一口雄厚真力,如今被戰北野在發力時這麼瞅準時機一拍,手上已經一軟,再要開口那定然真氣全洩,然而戰北野發話,他又不能不答,只好苦笑道:“不敢,不放……”
“轟!”
倒黴的鳳輿,倒黴的孟扶搖,在一波三折的顛倒起伏之後,終於還是在某人的壞心下,和大地做了親密接觸……
據說很久以後,史學家還把當年的軒轅政變的後果,歸結於帝后大婚之日長街之上鳳輿落地,認為不祥,那般國家喜慶,卻至鳳輿狼狽撞地,皇后鼻青臉腫,軒轅之亂,天命所使。
其實,只不過是某個人使性子而已……
不過在當時,當鳳輿終於被趕來的侍衛合力抬起繼續轆轆前行時,孟大王蹲在車內,對被壓扁的元寶大人咬牙切齒道:“唯暴龍與老鼠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