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尚書各兩位奉於皇后。
孟扶搖的鳳輿此刻還沒有到欽聖宮前的欽聖門,她揣著如意,晃晃悠悠坐在輿中游街,被顛得昏昏欲睡,手中蘋果散發著誘人香氣,早早起床吃得很少被摧殘到現在的孟扶搖不停的嚥著口水,隨即聽見比她自己更響的口水聲。
孟扶搖嘆一口氣,道:“耗子,餓了?來,咱們分吃了。”
寬衣大袖的鳳袍之內鑽出元寶大人,摸摸癟癟的肚子,接過孟扶搖一劈兩半的蘋果,捧在爪子裡看了一陣,覺得好像孟扶搖那半個更大些,立即舉爪要求更換。
孟扶搖大怒,罵:“你爪手摸過掐過的還想跟我換?我還怕得鼠疫呢!”
元寶大人怏怏,坐在孟扶搖膝上和她相對著啃革果,一人一鼠相對著咔嚓咔嚓啃得歡,全然不管這蘋果是皇家地、高貴地、象徵著“平安如意”地蘋果……
元寶大人很快將蘋果啃得只剩一點點渣渣,戀戀不含的爬上窗戶,準備將果核扔了,它扒著窗戶看了一眼,突然“吱吱”大叫起來。
孟扶搖嚇了一跳,一把揪住它尾巴低喝:“作死!耗子!你叫毛!被人發現咋辦!給我下來下來下來!”
元寶大人一反爪揮開她的手,順爪抓住她耳上悠悠垂下的絲穗長長的紅寶珠串狠狠一拽,孟扶搖“哎喲”一聲,被它拽到了窗邊。
她來不及護疼,元寶大人已經呼啦一下掀開了窗戶上的明黃垂簾。
孟扶搖茫然的湊在窗上,茫然的道:“啥米?啥米?”
元寶大人恨鐵不成鋼的揮了她一巴,跳起來“吱吱”的指向遠處一角。
那裡,一條黑色的長線,仔細看卻不是線,而是一簇穿黑衣的騎士,身姿如龍,胯下匹匹都是駿馬,從孟扶搖那麼遠的距離看過去,依然可以感覺到騎士們英姿煥發,有種尋常人不能有的悍厲鐵血之氣。
在那些人晃動的腰間,還隱約可以看見深紅的錦帶,襯著黑衣,越發黑紅分明,鮮亮灼眼。
孟扶搖一口涼氣倒抽在了喉嚨裡。
黑風騎!
全天下除了戰北野沒人比她更熟悉這些人身上的那種殺人味道,更糟的是,黑風騎只出現在戰北野身側,那麼……戰皇帝來了?
哦買糕的……這真是一個風中凌亂的世思……
孟扶搖“唰”的放下垂簾,目光呆滯的對著元寶大人,道:“善了個哉的,霸王來了。”
元寶大人悲憫的看著她——孟扶搖你運氣實在是太好了,要是來的是我主子,大抵還不會出問題,偏偏是戰傻子,你完了你完了。
孟扶搖坐在那裡目光呆滯,越想越不放心,鬼鬼祟祟又掀開簾,頓時腦中嗡的一聲,黑風騎已經近在咫尺,在侍衛排成的警戒線後梭巡,而黑風騎拱衛的中心,純黑底滾深紅海濤紋龍鱗錦袍,金冠熠熠目光深深的男子,正控韁勒馬,冷然轉首,向鳳輿久久凝注。
孟扶搖繃一下坐直了,欲哭無淚的道:“善了個哉的,他為毛盯著鳳輿看?他沒神奇到能隔著轎扳認出我來的地步吧?”
元寶大人捋鬍子——戰傻子今天真的很神奇咧……
更神奇的還在後面。
孟扶搖話音剛落,鳳輿突然一斜!
彷彿咯著了石塊,鳳輿的輪子突然向左一歪,訓練有素的十八匹皇家御馬立即試圖將歪斜的輪子拽回來,然而有匹位置正中的馬突然一聲長嘶腿一軟,直直倒了下去,這一倒便多米諾骨牌似的帶倒了半邊好幾匹馬,金絲拖繩晃動著!馬車向左隆隆的傾斜下去!
孟扶搖猝不及防,在一片天旋地轉中從闊大的鳳輿這頭滾到那頭,又不敢使用武功,足足撞得頭暈目眩,百忙中只來得及艱難的伸出手去,將四處亂滾的耗子抓住塞好。
“護駕!護駕!”
莊嚴整齊的奉迎隊伍頓時大亂,四面百姓驚呼聲中,所有人都衝上來試圖將鳳輿扶起,偏偏鳳輿之前和之側,是全套皇后儀駕,都是些舉著臥瓜龍鳳旗鳳扇緞傘的太監,和捧著金節香爐香盒瓶盂的宮女,這些人不能扔掉手中物事,也無力扶起沉重的輿身,還擋住了前方撥馬想要轉頭的攝政王,而鳳輿之上還有九鳳曲柄黃蓋,也是個重玩意,那般拖拖拽拽轟隆隆的砸下來,眼看著便要砸到地上!
“護駕——”杏黃人影一閃,攝政王終於不再試圖擠過亂哄哄的人群,直接棄馬飛身而起,半空中身若流星,直射鳳輿。
然而他遲了一步。
黑影一掠,一道沉黑中翻飛深紅火焰的華光,劃過短而直接的流麗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