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都是大學問家,待人都謙恭有禮,自己為官很清廉,生活還特簡樸。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共同點是:都把老百姓的錢搜刮走了,而且這錢卻沒有裝進國家的腰包裡,被同黨私下分贓了。
這兩人唯一的不同點就是:王莽篡奪了皇位,而王安石沒有,所以王安石是個稍遜於王莽的大奸,即使他被稱為偉大光榮英明正確的導師,那也是“大奸大惡導師”。
王安石畢生致力於破壞一切規則,而趙興這裡談規則,談對真相的認識。在朝堂里黨爭紛紛、迫害異己、壓制言論以“建立和諧盛世”的時候,趙興在此談論“規則約束下”才是真和諧……這不是隱晦的對王安石的行為作出抨擊嗎?
這抨擊做的太出色了——天地君親師,連“三綱五常”都綁在一起講述維護規則的必要性,誰敢輕易指責,那就是不敬天、不敬地、不尊君、無父無母的野蠻人。
停了一會,劉摯又失望的想到:趙興這人果真是蜀黨。
他是一個不可救藥的調和派。舊黨當政的時候他偷偷摸摸的推行改良的新法,新黨當政了他又抨擊新黨過於激進,但新黨要推行的新法他又率先響應,只是改的面目全非而已。
這不是調和派是什麼?
人都說蘇老坡“滿肚子不合時宜”,我看趙離人師徒一脈相承,也是“滿肚子不合時宜”。
這時候了,說這些,有用嗎?
劉摯正想著呢,發現方次彭皺著眉頭望著他,原來他剛才的激動被方次彭看在眼裡,方次彭也不是傻瓜,稍稍一轉腦袋已經發現了趙興的隱含意思,他此刻與劉摯的目光相遇,輕聲嘆了口氣,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趙興的演講還沒有完……
第三部 大軍閥的狐步舞
第3218章 一門心思倡“學問”
講臺上,趙興話題一轉,跳到了尊師身上:“天地君親師——禮法即規則。尊師也是一種法則。尊師重教乃是我們華夏的千古傳統,我只希望這個法則與日月一樣,亙久不變。
大家都知道我的老師是蘇學士蘇子瞻,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教導之恩,我念念不忘。我尊敬老師就像敬畏上天、感恩大地、鍾愛君王、敦睦親友一樣,不因為時事境遇的變遷而變移,我希望我們這個民族堅持這個法則,不因朝代更替,直至天荒地老。
我認為這個法則應該是天地間永恆法則,天上的神靈、地上的君王也要尊重的法則——不愛其師,何愛其君?不敬天地,如何忠於社稷?
今天我的老師不在,但我還一位師長在這兒,我相信許多人已經看到了,但他們或許還沒來得及向這位長者打招呼,這位就是前執政劉摯劉相公。劉相公道德文章深為我敬仰,我以師禮事之。
方今,朝廷為政略爭執不休,但我在這裡不想評價誰是誰非,因為這種誰是誰非我們說了不算,要後人說了算。我只想說: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又曰:達者為師。學問,不懂就問,才是真儒。不懂,或者不符合自己心願的的說法就謾罵,就篡改,就排斥,就打擊,就鳴鼓而攻之,那是偽儒。
劉相公的學問文章敢說連州無二,我請劉相公來,就是給大家講求學之道。大家都知道,劉相公正處於貶謫身份。朝廷法度規定,我不能給他個教諭的職務,但我容許你們自由向這位學問大家求教,我也在此懇請諸位,請諸位同學抱著對學問的敬仰之心,抱著對不加省略的真相的探求之心,忽視黨爭,多多向世間所有達者請教。“
趙興說這話,雖然教諭們顧忌黨爭。不敢對劉摯表態,但趙興話中那尊師地說法還是讓教諭們頻頻點頭。
劉摯那個激動啊!
新黨人員的特色是什麼,那些“規則破壞者”自擅長的是迫害自己的老師、誰傳授他們知識文化,他們就排斥。就打擊,就鳴鼓而攻之。王安石如此、呂惠卿如此、小皇帝趙煦也有樣學樣,迫害自己的老師蘇東坡格外起勁。
他們說自己“三不畏”:天不畏;百姓的議論不可畏,因為他們“代表了”百姓的利益;祖宗之法(傳統)也不可畏,所以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他們貌似“尊孔”,實際上他們尊的是自己篡改的“孔”!
但身為老師。誰不想經過一場“詩酒之賭”,憑自己地學問文章。贏得一個忠心耿耿的學生,無怨無悔的追隨自己到天涯海角,哪怕命運不濟,厄運當頭,這位學生也不離不棄。
換句話說,趙興現在的行為實現了所有讀書人心中地夢想,他們夢想自己也有一位這樣的學生。這樣地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