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身上隨即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脆響。
這是銀鈴地響聲,只見四名胡姬帶著寬大的、自肘延伸至腕部的銀鐲,銀鐲上幾條細鏈,連線到手指的戒指上。那條寬大地銀鐲與戒指都綴滿了銀鈴,隨著她們手臂舞動,銀鈴發出串串脆響。像是女人高潮時的呻吟,又像是偶偶細語的傾訴……
隨著她們邁開舞步,一抹紅色在紗裙中時隱時現,偶爾她們撩起腿來,紗裙退往大腿根部,大家可以看到她們腳上的紅豔高跟皮靴,可愛,誘人。
她們的腿上也繫著一連串銀鈴,手動腳動,銀鈴碎碎,四名胡姬舞到酣處,在狹小地亭子裡頭快速旋轉著,繞著四名太學生快速蠕動肚皮,腰肢扭得令人眼花繚亂,乳浪翻騰,粉臂飛舞,這種充滿性暗示地舞蹈,讓四名書生看的面紅耳赤。
這種舞蹈在唐代叫做“胡旋舞”,現代叫做“肚皮舞”。
鼓聲一緩,一下接一下敲起來,四名胡姬站到了四名書生面前,胸乳挨擦,臀臂糾纏,她們腳下原地不動,兩手高擎做著各種花指,單憑扭動小蠻腰,令渾身地銀鈴發出串串脆響。此刻,鼓聲彷彿伴奏,銀鈴才是主角,亭中鈴聲響成一片,胡姬們原地扭動著,旋轉起一片令人繚亂的粉臀。
胡姬舞蹈的時候,幾名倭女不停的從馬車上搬下食品、美酒、坐墊。這時,鼓聲響到最高音,等倭女擺好了酒菜,盤坐在坐墊上,拿起了樂器時,鼓聲戛然而止,一頭細汗的胡姬潮水般從亭子裡退下,返回自己的馬車,那驚鴻一瞥讓亭裡的人一直眺望馬車。直到耳邊響起了舒緩地音樂。
這是《送別》,是弘一大師根據一首日本和歌改寫的歌詞,用一首美國鄉村音樂配樂,作出的名曲《送別》。倭女唱這種歌最拿手,稍稍調教,唱得極其有韻味: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灑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韶光逝,留無計。
今日卻分訣。
驪歌一曲送別離,
相顧卻依依。
聚雖好,別雖難,
世事堪玩味。
來日後會相予期,
去去莫遲疑。“
這首歌悽迷陰柔、詞淺意深但哀而不傷,配以相當中國化的舒緩旋律,令人闃然淚下。
“好!絕妙好詞!”馬車組成的屏風外,有人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這聲叫好本意是想與亭里人見面,然後談詩論賦的——這是宋代文人的慣例習俗。但趙興卻沒有撤去馬車屏風的意願,他仿若未覺地舉起酒杯,向周邦彥致酒。
“周兄遠行,小弟沒什麼好送的,就用這一曲《送別》相伴吧!”
周邦彥一飲而盡。趙興這次帶的是高度白酒,熱辣辣的酒讓周邦彥熱血沸騰,他抓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著酒杯很狂放的重複著剛才那首歌:“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離人兄。你我一面之緣,感謝你為我贈此佳曲,來,再唱一遍一壺濁灑盡餘歡。“
陪坐地廖小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原先,我聽到明月幾時有、一江春水。本以為慢調便止於此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佳句……趙大官人,這是什麼詞牌?”
對面那個李格非也搖頭晃腦。老氣橫秋的說:“早聽恩師說離人擅度新曲,今日此曲一出,天下更無餘曲了。”
“恩師”這個詞,立刻讓趙興立刻收起了輕視的態度,他先對廖小小拱了拱手,請她原諒怠慢,而後轉首問李格非:“李兄口中所言的恩師……?”
李格非一笑,答:“正是東坡居士。我曾求師與學士,你我原是同師之誼,”
趙興連忙重新與李格非見禮,兩人簡單寒暄後,趙興又反身與廖小小謙遜幾句,而後,悠揚的音樂再度響起,蓋住了趙興的謙辭——這是倭女重唱《送別》。
樂聲中,李格非重複了廖小小剛才的問題:“我好像沒沒聽過這個曲牌,是離人兄所做地嗎?這是什麼格律,如此哀而不傷?”
“不是我!”趙興堅決否認。開玩笑,詞的原作是日本人犬童球溪,音樂原作是美國人約翰。P。奧德威,跟趙興都沒關係,他很老實,老實的承認:“這是一首日本和歌,不是詞牌,曲子麼……”
趙興說到這時,噎住了。因為美國現在還不存在,所以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