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九天。”
司卿如實相告。
九天?!
居然過去了九天!
十年前她在銀環島也曾身負重傷,當時圭垚用盡全力,四大長老輪流照料她,也治了一個月,她才恢復。
而這一次,面臨被稱為修士滅頂之災的剖丹,她居然只花了九天。
她昏迷的九天裡,司卿給她治療了傷勢,讓她恢復到這個程度,想必就算是圭垚也做不到。
雲月明茫然地想,司卿確實是很有奶媽天賦的。
她還想繼續問,司卿打斷了她的話茬:“你別說話,好好休息,休息好,傷才會好得快些。”
雲月明一時無法反駁,司卿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又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她靜靜看著司卿,少年依舊以手背覆著眼,與她躺著的地方至少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是……疏離感。
司卿向來喜歡與她親近,從前他的溫柔是體貼細膩的,而現在的溫柔,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冷淡和疏離。
雲月明彷徨幾息,有些記憶哪怕只有一瞬間,她也印象深刻。
昏迷前,她似乎看到了他的雙瞳變成了紅色。
她顫抖地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司卿的另一隻手,少年的手冰冰涼涼,被她握住的一瞬,他明顯僵了僵。
“……司卿……你怎麼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
若司卿真的能淨化魔氣,對魔氣免疫,那她倒不會很擔心。
可當時洞穴裡的魔氣明明就是被司卿吸收了,她親眼所見,那些魔氣全部往司卿身上匯聚。
眼前的司卿身上沒有魔氣,也有可能是她失去了金丹,沒能感應出來。
但無論如何,疑點還是太多了。
“我沒事。”
他淡淡地回應,不經意間收回被她握住的手。
身體上的排斥騙不了人。
雲月明不知為何生出一種低落感。
“那些魔氣……”
“不要再問了。”
他的語氣不悲不喜,雲月明一時語塞,只好默默鬆了手,重新躺了回去。
“我等你。”
她乾脆地閉上眼睛,“等你願意告訴我的時候,一定要跟我說。”
儘管見到了那一抹妖異的紅瞳,她還是選擇相信司卿,畢竟眼下的情況,她只能相信他。
屋裡安靜了許久,少年無聲把手放下。
“……好。”
雲月明本就有傷在身,醒來說了一會兒話,很快又睡了過去。
司卿的眼皮輕輕顫動,彷彿承載了片刻的沉重,隨後他悠然地睜開雙目,雙瞳早已恢復尋常的墨黑。
只是,那深不見底的黑瞳,彷彿一汪沉寂萬年的深潭,埋藏著數不清的秘密。
他側過臉去,目光溫柔地定格在身旁少女的睡顏上,她的臉龐寧靜而安詳。
慶幸她暫時失了金丹,感應不到他渾身濃郁的魔氣……
司卿的眸光微微一暗,心中翻湧著無數種複雜的情緒。
他不是不知道她擔心,可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的關心,也不知如何面對她的身份——雲飛揚的女兒。
也許吸入過多的魔氣起了作用,他這幾天心情都很煩躁。
躲在極樂樓的好處是,只要給足夠的錢,他們就不會來打擾,加之他身上的氣息跟那些人的十分相似,倒也沒人來這裡搜查。
當然,也有可能是顧若山受了重傷,還沒緩得過來。
正好遂了他的願,洞穴裡的魔物傾巢而出,他盡數誅殺之後吸收了洞裡所有的魔氣,這些魔氣化作了能量,填入了他殘破的識海,也強化了重新生長的靈根。
他用了九天時間來適應,魔氣已經退得七七八八了,雲月明就躺在旁邊,她也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
看來重新長出的靈根也和以前一樣,在他體內能把魔氣吸收淨化,轉化為他本身的力量。
這九天來,他的靈氣只要恢復了一點,他就會把一絲不剩全部渡給她,確保她不用承受太多被剖丹的痛苦。
因此雲月明的傷勢恢復得很快,唯一的缺陷就是就算金丹找回來,她的百年修為也會大為降低。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等他殺了顧若山,把金丹搶回來還她,她再重新修煉便是。
還給她……
然後互不相欠……
寒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