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靈府逐漸癒合,靈脈也被修復得完整通暢,雲月明終於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體已經恢復如初。
司卿依舊給她繼續渡靈,將她體內的靈力調整到最佳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雲月明忽然覺得周遭的氣氛有些不妥,就好像純粹的靈力場中,被投入了一絲雜質……
她微微掀開眼皮,睜眼只見一股黑氣隱隱約約地在司卿的眉心聚攏……
是魔氣!
結界之內,魔氣嫋嫋,若隱若現地浮動著,彷彿夜色中潛藏的暗流,悄無聲息穿梭於昏暗之中。
“……司卿……”
雲月明愕然,她動了動唇,聲音輕如微風。
司卿眼簾輕顫,緩緩掀開,那雙赤瞳在幽暗中更顯妖魅。
雲月明不禁凝眉,警惕地伸手摸到旁邊的皓月千里。
司卿卻緩緩眨了一下羽扇般的睫毛,再睜眼時,那一抹赤紅轉瞬即逝,黑瞳如一塊精緻的墨玉,帶著萬年滄桑,沉靜地再次閉上。
“阿月……你怕我?”
他的聲音在洞窟間迴響,淡然無波,不悲不喜。
雲月明的手不自覺地從皓月千里上收回,她複雜地看著司卿,怎麼也猜不透他年紀輕輕為何會浮現這般滄桑的眼神。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問這個問題了。
她輕輕搖了搖頭。
“只要你還是司卿,我便不怕……”
但若他成了兇戾的魔,不再是她熟悉的“司卿”
了,那就難說了。
“阿月,我需要調息幾天,你能為我護法嗎?”
他輕聲問。
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拒絕的模樣,讓雲月明恍惚間又回到了幾年前,少年可憐楚楚地問她能不能收他為徒。
“我能為你護法,但你……”
雲月明凝視著他,“真的沒事嗎?”
司卿輕應一聲,似已疲憊至極,隨即閉目凝神,進入調息狀態。
雲月明與他相對而坐,後知後覺地發現一件事!
司卿周身湧動著魔的氣息,卻不會像她以前遇到過的任何魔物那樣會侵蝕旁人。
就一個細微的不同,他和那些魔物就有著天淵之別。
目前為止,她在修仙界遇到的魔物皆是殘暴兇獸,以殺戮修士和凡人為樂。
然而,司卿是不一樣的。
如果他是魔,那麼是不是說明,魔也像人一樣,有好壞之分?
司卿閉著眼調息,毫無防備。
只要她想,一劍了結他不是問題。
他孤注一擲賭一把,賭她對他有多少信任,也賭自己對她有多少信任。
哪怕就要離開了,他也想知道答案。
雲月明一連幾天沒有動靜,彷彿真的專心致志為他護法。
可她也很困惑。
司卿到底是人是魔?
若是魔,一隻魔真的能對修士如此信任嗎?
雲月明凝望著他,就這麼胡思亂想了好幾天,看著他身上的魔氣逐漸消失……
她茫然的眼眸徒然睜大。
消失了!
儘管還有淡淡的魔氣縈繞,卻早就沒有幾天前那副魔人的氣場了。
結界咔嚓一聲,雲月明迅速反應過來,施法加固。
“沒用的……”
司卿微睜眼眸,“外面有人在施法。”
雲月明何嘗不知外面有人,正因如此,她才害怕司卿這副模樣被人看見。
“你還要多久?我爭取一下時間。”
雲月明雙手迅速結印,動作流暢而決絕。
靈力自她的掌心噴薄而出,化作一圈圈細膩的光暈,迅速擴散至整個結界之上。
光暈與原有的結界交織在一起,猶如晨曦中的薄霧與陽光融合。
司卿忽而輕笑一聲,似乎並不著急,他將雲月明的手攏在自己的掌心裡,那些因她施法而爆發的靈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不必了。”
雲月明驀然一怔。
司卿輕揮衣袖,那原本將洞府與外界隔絕的結界緩緩消散,化作點點光芒,融入虛空。
他輕聲囑咐:“你才剛好起來,需要多休息,別太消耗靈力。”
結界消失殆盡,顧聽楓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阿月——!
阿月你在哪裡?!”
原來是顧聽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