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裴寧留下來陪唐不悔,洗了澡,唐不悔給兩個人各倒了一杯酒,站在窗前看夜景,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每次唐不悔沉默的時候,裴寧都很難揣測到她在想什麼。
裴寧突然覺得唐不悔內心有著太複雜的世界,別人看到的,總是很單薄的一面。
或許這也是她很少為誰停留的原因,每個人都愛她,但都愛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的她,沒人見過她最完整的一面,她也不會給任何人這個機會。
叫人又愛又恨。
但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當你想要埋怨她,會發現她其實也從不吝嗇自己的愛,所以你想要責怪她不能為你停留的時候,倒像是在無理取鬧。
於是裴寧想質問她的心情就徹底淡了。
不重要了。
甚至覺得還能再見到她,已經是一種幸運和幸福。
“這些年都是一個人,沒想過給無憂找個法律意義上的爹嗎?”
裴寧看她一眼,“那個簡楊呢?看著模樣不錯,對無憂也挺細心的。”
“還可以。
但也就……還可以。”
唐不悔笑了笑,“是我的原因,提不起勁。”
“你啊,就是沒遇到真的動心的。”
裴寧突然有些出神,“其實我覺得當初你對季聞識,真的挺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唐不悔側頭看她,似乎也好奇。
裴寧皺皺眉,思索片刻:“反正不一樣。”
“而且你還給他生孩子,我知道你不會因為喜歡他就生,但你絕對會因為他好看身體好基因不錯去生。
你打心裡就從精神和肉體上都認可他。”
裴寧掰著指頭數,“你是不是說過,季聞識跟你不是一路人。”
唐不悔這種人,選交往物件也是有準則的,不吃窩邊草,不招惹純情。
這兩樣季聞識都佔了。
唐不悔有些失神,半晌,自己也笑了,但未置可否。
裴寧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我其實每天要見很多人,要說很多人,裝得八面玲瓏,其實每個表情都精心設計過。
也就在你面前,我就只是裴寧。”
“你那個蘇老闆……關係不一般吧。”
唐不悔突然說了句。
“我以為你不會問呢。”
“別陷太深。”
她叮囑。
“你還是這麼敏銳。
他願意幫我的條件就是讓我跟他,店是他的,我也是他的,他搭臺子,我幫他唱戲疏通人脈,我自己也沾點光。
日子其實過得不錯,他也不是那種揹著老婆出來鬼混的男人,他單身,不婚,我覺得挺好的,省事,不用負責。”
可是她話裡有落寞,這種事最怕一個人薄情,一個人動了真心,說不上是誰錯,但總歸是折磨。
所以唐不悔看得很準。
在感情方面,她確實敏銳得很,所以當年她去招惹季聞識,也就顯得十分可疑。
她不像是那種會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人。
“其實你當初,是有想過和季聞識好好談的吧。”
只是後來可能突然發生了什麼。
唐不悔笑了笑,仰頭灌一杯酒:“不重要了。”
事已至此,多說還有什麼意義呢?
裴寧點點頭,點到為止,岔開了話題,調侃道:“說起來,我以為你就算要生個孩子,也得騙八個男人當爹,還得是爭著搶著,不情不願的都拿不到號碼牌那種。”
唐不悔“哎”
了聲,笑說:“別詆譭我,你這是什麼形容。”
“你去問問,認識你的都會贊同我這段話的。”
裴寧覺得冷,離開窗戶,裹著浴袍起身去房間四處看了看,觀察這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窺探一下關於唐不悔的世界。
這房子已經很舊了,舊得像是上世紀的產物,牆角的花梨木鬥櫃看起來都像是古董了。
不過收拾得還算整潔,應該是費了不少功夫。
房間裡沒有絲毫男人的東西,她想起簡楊,問了句:“那弟弟不跟你住?”
“他住酒店。”
“嘖,住酒店也要跟著你,怎麼想的。”
裴寧不是很理解這種背井離鄉誓死追隨的精神,“你說你是不是給他們都下降頭了。”
唐不悔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