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擋路了?”
那絳衣弟子嗤笑著回敬道:“師叔為何不向前去了?原是前方有條搖尾巴的過街老鼠——還穿著綠衣裳,裝得人模人樣。”
此話好似一隻按住錚錚琴絃的手,使周匝的隱隱喧響戛然而止。鬱辭扇子也不晃了,一時間鴉默雀靜,針落可聞。
景寧不由嚥了口唾沫,“他們看上去馬上就要打起來。”
果然他話音方出,鬱辭便輕嘆一聲:“即是盟宴,亦可論道。太白玄德洞若不服氣,你我一戰便是。”
蓄鬚者發出聲冷哼,半回首,朝那絳衣弟子道:“楚離。”
洛餚揣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思,正要尋個清晰觀戰的好位置,在這劍拔弩張的頃刻須臾,卻傳來幾下稀稀拉拉的鼓掌之音,硬生生將鬱辭與楚離二人的動作折斷。
那掌聲愈發靠近,鼓掌之人拖著張狂聲調,語氣不飾輕蔑,說:“你們這群貨色,能論出個什麼道?”
洛餚引頸一探,不禁暗罵果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小小一方曲徑,竟能湊齊這麼多尊“大佛”,只見那薛馳從不遠處行來,身前兩人一是映山長老,另一女子銀絲未綰、赤眸如血,雙目凌厲逼人,直勾勾盯著他看。
薛馳目光順她視線一望,與洛餚對視個正著。
洛餚朝他輕快地眨眨眼。
“哈哈”景寧乾巴巴道,“糟糕了。”
薛馳咬著牙尖,“我記得你。”
洛餚眉梢一挑,“我不記得你。”
那太白玄德洞之眾本是頗為盛氣凌人,眼見來者是薛馳,竟然偃旗息鼓,個個緊繃著神色,避之不及地為他騰出一條路來,就這般目送著他踱步到洛餚跟前。
“既然‘不記得’,那就是記得了。”
薛馳目光在洛餚身上打了個轉,再一掃周圍,人群已以他們為中心,劃分出一個空曠的圓。
這場暗流洶湧的對峙,莫名其妙地變更了主角。
景寧壯著膽子,向後扯了下洛餚的衣袖,洛餚卻是定著沒動,反手一撈,將景寧推遠。
薛馳見他此舉,發出個鄙薄的氣音,“我說過,你最好時時都跟在沈珺屁股後面,好生祈禱別落在我手裡,今日怎麼這般不小心?”
“有嗎?我怎麼覺得是膳房的肉骨頭太香,讓你聞著味兒就來了?”他唇邊噙著點笑,湊近薛馳耳畔道:“吃到骨頭就別叫喚,這麼多客呢,別嚇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