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過。
初起
卻月觀校袍如“月繡楠竹”,素淨清雅,饒是他這等鬼道中人穿上,都能被讚許一聲翩翩公子。景寧見了撓撓臉,說:“沒想到你還人模狗樣的嘛。”
洛餚:“”人模狗樣?
沈珺抿了口茶,“觀內有一門針對低齡弟子的通識課,景寧,要不你去與他們一起從《三字經》學起吧。”
景寧不由苦下臉,忍不住朝身側二人悄聲問道:“仙君這是什麼意思啊?”
景昱:“仙君勸你好生讀書學習”
景祁:“他說你蠢。”
沈珺趕在景寧哀嚎起來之前清咳一聲,轉向洛餚道:“你當真不與我同行?”
“我若同往,映山老頭那張臉能黑成鍋底。”洛餚擺擺手,“再者說來,薛馳曾見過我,縱使仙君確不在乎聲名,若我鬼修身份被揭穿,也難免會引人詬病、惹出事端。”
沈珺心知他此話有理,也沒再多言,向景昱囑咐了數句,便去應付那在洛餚看來虛頭巴腦的人情世故了。
“洛公子。”景昱道,“一會兒我們該如何稱呼你?”
他說著視線在校袍上流轉幾瞬,意思是現下洛餚既以卻月觀弟子身份出席盟宴,與他派交涉間總要有個稱謂。
洛餚隨口道:“郝有——”
“這是仙君予你的玉墜。”景昱憋著笑打斷道。
洛餚心說既然早有準備還問他做什麼,再看景昱頰邊梨渦,想來是故意為之——逗他取樂的,一時不由懷疑他是不是要多板起臉來凸顯嚴肅。
他接過細看,名字是“言琰”。
“今後今後你便可以此出入卻月觀。弟子皆有休沐假,凡間節慶日亦允離觀,若是與守門同寅關係好些,平常想下山逛逛也不無不可,不過僅限當日往返,還有”景昱話音一滯,“罷了,改日再談。”
洛餚將其佩上腰間,臨出門前,不著痕跡地在景昱身上掃掠過。
仍舊是溫潤如玉的性子,見誰都先掛上三分淺笑,不過卻幾番與他錯開目光。
細雨飄了一夜,可天色仍是烏深,壓得人喘不來氣。
四人避過人聲喧囂處,抄小徑前往嘉蔭正殿,好在他們皆是無名之輩,偶遇他派宗徒,相互寒暄數語倒可應付。
但亦難免撞上相熟面孔。
“景昱、景祁。”來者身著青色長衫,手搖摺扇,見四人略一拱手道:“在下括蒼山鬱辭,三年前論道會見過諸位。”
洛餚心道果然又開始了——他覺得自己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行的禮都沒今日多。原以為能就此揭過,沒料想這位“鬱辭公子”實在健談過了頭,同景昱侃侃而談半晌,末了又道:“初次拜訪卻月觀,頗有些不識路徑。”
景昱豈能拂客人心意,掩下無奈,展臂道:“理應盡地主之誼,請。”
洛餚遠遠落在後面,本想尋機會開溜,鬱辭卻是倏忽回望一眼,“這位道友看著眼生。”
“他”景昱面色稍變。
洛餚扯了扯嘴角,開始一本正經地比劃手語。
“咳,這是言琰師兄。”景昱佯作正色,假裝沒看見景寧捂著嘴怕自己笑出聲。
“抱歉,言琰道友,是在下唐突。”鬱辭果然不同洛餚搭話了,趁他與景昱相談正歡,洛餚暗自朝景寧使了個眼色,悄聲道:“你怎麼也變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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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叮囑過。”景寧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用手遮住嘴道,“他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叫我別亂同旁人講話,若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位閻王爺,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洛餚剛暗自笑一聲,想道句“言之有理”,就逢“濃霜偏打枯根草”,談及閻王爺、閻王爺就到。
“括蒼山原來如此不識禮數,見了太白玄德洞的前輩,竟不上前問聲好麼?”
景寧低低“啊”了一下,同洛餚小聲解釋,“玄德洞與括蒼山前些年在嶺南大鬧了一場,據傳是因為陰祟之事,具體內情如何尚且不知,但自此交惡,他們所宿的宅院仙君都特意安排得老遠,一處在孟春苑,一處在霜華苑。”
鬱辭撐開摺扇搖了搖,看也未看那絳衣束髮、手執長槍的弟子,倒是景昱先向立於眾人正中的蓄鬚者施禮道:“晚輩久聞太寧筆槍‘雁翎’尊名。”
蓄鬚者略微頷首,“謬讚,還是卻月觀後生禮數週全。”
鬱辭置若罔聞地扇著風,“景昱道友不是要領我四處觀覽嗎,怎麼忽然停下,可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