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詩想笑卻又不敢笑。
他的語氣讓人忍不住想到宮裡拈酸吃醋的妃子們,而她就像夜夜翻牌子的皇帝一樣。
“對了,”
說起陛下,柳雲詩忽然想起來,“如今宮裡是什麼情況?”
“你
就別操心了。”
顧璟舟脾氣臭臭的,本就為她方才的話而置氣,好不容易等了一天輪到他,又被季辭輕而易舉搶了去。
他在她腦袋上不怎麼溫柔地揉了一把,“這些事情有你男人,還輪不到你來費心,你每日吃好喝好,把你和肚子裡的小傢伙養好就是了。”
柳雲詩:“可是……”
“南硯說的沒錯。”
柳雲詩話沒說完,季辭推門而入,打斷了她的話。
他們二人一同朝他看去。
一貫風清月白,不然塵埃的男人,此刻雙袖微微上卷,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木桶,一步步走過來。
然後蹲在了柳雲詩的腳邊,一手握住她的腳腕,一手握住她的玫紅色繡鞋,抬眼看她,“泡腳了。”
她肚子大了,不方便彎腰,這幾日,季辭也幫她泡過腳。
但那幾日,他們的關係尚且僵著,兩人之間莫說說話,就是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
但今日白天,他們說開,再加之此刻她與顧璟舟的動作和氣氛本就曖昧。
他在這麼一蹲下一說話間,柳雲詩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尷尬和羞赧來。
尤其是她人如今還在顧璟舟的懷中靠著。
季辭的掌心似乎十分滾燙,貼著她的面板,一股莫名的熱意順著柳雲詩的腳腕緩緩攀升。
不知為何,她的思緒忽然飄到了從前,玉華公主設宴狩獵那次。
那次她尚且還在想法子勾引他,當他蹲在自己面前,舉著自己的腳踝,替她吸毒血的時候,她就知道,季辭是徹底淪陷了。
但當時她對季辭並未動心,只是覺得,她在之後便有了依託和靠山,不再需要顛沛流離或是一不小心又被誰送走。
那時候她根本沒想過,南硯會回來,也沒想過她與季辭會有那麼多的糾葛。
瑩白的腳被季辭握在手中,溫熱的水一下下撫在上面,柳雲詩有些想將自己的腳收回來。
“別動。”
季辭手中動作緊了些,微微蹙眉,“我瞧著怎麼稍微腫了些?你難受麼?”
他突然抬頭,琥珀色瞳眸中映著燭光看向柳雲詩,一瞬間的柔情讓她猝不及防心臟猛地漏跳一拍。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反應過來後又小小的點了下頭,“有點。”
話剛說完,她就聽見季辭悶悶的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是從胸腔中發出來的,低低的,帶著震顫。
柳雲詩臉上忽然一熱,緊接著又聽見身後顧璟舟不屑地嗤了一聲,催促季辭:
“你洗快些,等會兒我替詩詩捏一捏。”
柳雲詩這一胎懷得有些艱難,顧璟舟心中本就不悅,聽見季辭莫名其妙的笑,他心裡更不爽了。
若不是事先講好,他真恨不能現在一腳踹在季辭臉上。
季辭倒是再沒說什麼,加快了動作。
腿腳浮腫,這般吊著是會更加難受,他一邊替她在水中揉捏,一邊道:
“趕明兒再找戴淵給你開點消腫的方子,不要湯藥了,看看有些什麼貼敷的或是藥膳。”
柳雲詩低頭盯著他的動作,半晌,低低應了聲“好”
。
顧璟舟還是沒能輪上替柳雲詩捏腿。
洗完後,季辭去倒水,顧璟舟將她抱回床上,剛一將人放下,季辭就回來了。
柳雲詩什麼都沒說看了顧璟舟一眼。
他接收到暗示,臉色一黑,轉身對走過來的季辭不情不願地說:
“今日我有些累,你來守著。”
說完,看都不看二人一眼,故意放重步子,故作瀟灑地推門離開了。
而季辭似乎也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什麼也沒說,徑直來到床邊坐下,和從前一樣,先是替柳雲詩按起了腰。
兩人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隱隱的,比平時略微粗重的呼吸聲,暗含著某種曖昧的氣息。
過了良久,腰上捏得差不多了,季辭將柳雲詩扶起來,讓她靠在枕頭上,將她的腿抬起來放在他腿上。
方才揉腰的時候,她是側躺著面朝裡,這下她坐起來,就不得不面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