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的語氣略顯輕蔑,輕飄飄的沒看出一絲著急。
靖王仔細觀察,就連一旁的顧璟舟似乎也沒了方才的緊張,歪著身子懶懶坐在馬上,一副看好戲的閒散模樣。
這讓靖王不禁懷疑,自己探子所探到的情形是否正確。
他不知道幾人在京中什麼樣,他的所有知道的資訊都是從那幾人到金陵後的。
只知道他們三個同吃同住,季辭和顧璟舟都對她極其寵愛,這女的又懷了孕,僅此而已。
若是當真算起來,他還真不曉得他們的關係。
如今看兩人的樣子,莫不是真只為了這女人腹中的孩子。
靖王籌謀多年,也不是被季辭三言兩語就能騙了的,他冷笑了一下,刀鋒一轉,直抵柳雲詩凸起的小腹,對季辭笑道:
“既然季大人只關心孩子,不關心這個女人,那我就把孩子剖出來給你如何?至於這個女人是死是活,應當在你季大人看來,不重要吧?”
話音落下,季辭忽然嗤笑一聲,身下的馬似乎有些不耐,他扯緊韁繩將馬控制住,淡淡道:
“只要您能保證,剖出來的孩子能活,你就
剖吧,反正這個女人——”
他話說到這,才敢將眼神放在柳雲詩身上,只淡淡掃了她一眼,然後滿眼厭惡地移開目光,“這個女人,我已經厭惡了。”
“是麼?”
靖王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匕首更近一步,“那敢情好,那我現在就將孩子剖給你,你給我開城門!”
“對了,許久不見,張氏和孩子現在如何了?”
季辭目光落在靖王那柄匕首上,忽然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話音剛落,果然見那匕首一頓,靖王瞬間像是變成了一隻炸毛的野獸,將匕首“咣”
的一聲狠狠插入地下,喝道:
“你還敢問!
季辭!
你當初殺我弟弟的時候,可想過有朝一日會落在我的手中!
!”
“落入你的手中?”
季辭挑眉,故意將自己身上左右看了看,“我現在似乎是站在我軍陣前吧?談何落入你的手中?你要想替你弟弟報仇,恐怕得等下輩子了。”
在他身側的顧璟舟一直沒說話,但在聽見他方才提起張氏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側頭看向他,本想勸阻,卻被季辭一個眼神止住。
他們現如今不敢輕舉妄動,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如今就是一場與靖王的博弈,稍有不慎便可能毀於一旦。
但顧璟舟記得,那個張氏是靖王弟弟的妻子。
而靖王的弟弟與靖王感情頗深,那年靖王弟弟因為犯了重罪,被季辭緝拿,後來受不住嚴刑拷打死在獄中。
雖說那些嚴刑拷打都是季辭的一個下屬想要立功偷偷做的,但這個樑子,還是被靖王算在了季辭的頭上。
此刻季辭故意提起這個,一下就激起了靖王的恨意。
果然,靖王聽了季辭的話,恨得牙癢癢,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季辭乘勝追擊,“你不知道,你弟弟在獄中時,是被我挑斷了手筋腳筋,挖了眼睛,然後他一直哭著喊哥哥,我嫌吵,又割了他的舌頭,嘖,他的生命力還真是頑強啊,被我折磨了整整十日,才慢慢嚥氣。”
眼見的靖王失去了理智,季辭又道:
“冤有頭債有主,你在兩軍陣前折騰一個懷孕的女子,即便後面你坐在了那個位置上,也會成為你的汙點,不如——”
他這次才第二次看向柳雲詩,一雙漆黑的眼底迸射出深不見底的柔情。
他對她幾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在她掙扎痛苦的眼神中移開視線,再度看向靖王,“不如,用我,來換她,如何?”
此話一出,季辭身後的江州刺史最先坐不住了。
他驅馬上前一步,憂慮勸道:
“大人萬萬不可,你身份貴重,且如今危難之際,正是需要您穩定軍心的時候,即便此刻的鎮西軍有顧將軍,但京城的眾臣工還等著您啊!”
季辭並未回頭,他的視線注視著靖王,餘光卻近乎貪婪地落在柳雲詩身上。
尤其是她裙下那一抹刺目的紅,令他不自覺收緊手心,心如刀絞。
他的呼吸重了幾分,急忙別開視線,這才冷靜下來,道:
“章大人不必多勸,今後爾等全聽顧將軍指揮即可。”
說完又回頭重新看向靖王,神態懶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