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走停停,等到到了江南的時候,已經是來年一月份了,她們連新年,都是在路上過的。
確實有些狼狽。
所幸江南的冬天十分溫暖,一路走過來,只比她們從北方出發的時候,冷不了多少。
到了金陵,就是楚鬱的地盤。
剛進金陵城,楚鬱就聽下人來報,說季辭現在也在江南,比她們到的也早半個月。
不過他在距離金陵城較遠的南塢縣。
“你別怕,當時接你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加以安排了一行人往西邊走了。”
楚鬱將柳雲詩安頓在一座不算大的宅院裡,安撫道:
“倘若他們懷疑,應當也是去追那路人馬了,況且這次你是秘密進城,即便季辭過來,我也能替你遮掩過去。”
柳雲詩此時已經懷孕四個多月,小腹微微凸了起來。
即便行動有些困難,一路幾個月的舟車勞頓加之前期孕吐讓她異常難受,但是回到了熟悉的江南,她還是心情大好。
她一面彎身整理著衣物,一面笑道:
“都聽楚鬱姐的,有楚鬱姐在,肯定沒問題。”
楚嬛聞言在一旁不樂意了,“你眼裡就只有楚鬱姐嗎?這一路上,我可是也出了不少力呢!”
楚嬛一路沒怎麼跟她們倆在一起,主要是為了分開行動,幫助她們避過季辭和顧璟舟派出的人的盤查。
柳雲詩抿唇輕笑,拉住她的手捏了捏,“當然是你功勞最大啦,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楚嬛哼了一聲,“待你過一陣,給我繡個好看點兒的香囊好了。”
柳雲詩聞言輕笑,還沒答話,楚鬱嗔了楚嬛一眼,“好了,讓她好好休息,孕婦最忌諱憂思過度。”
“對了楚鬱姐,”
聽她這麼說,柳雲詩才想起來先前同她說的,“大夫……”
楚鬱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又怕被柳雲詩察覺,忙轉過身去,接著整理東西,遮掩說:
“此事我替你留心著,但咱們如今剛到,動靜不宜過大。”
“好,多謝楚鬱姐。”
瞧著柳雲詩不疑有他的信任,楚鬱心中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糾結。
這一路上,她們雖然遇到的盤查很多,但只有她一人知道,那些人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並沒有接觸到季辭和顧璟舟的核心人馬。
這些人語氣說是做給季辭和顧璟舟看,倒不如說是,看著像是受他倆之命,做給她們看的。
為的就是麻痺她們,以為他們放鬆了警惕,再者,暗中保護她們。
楚鬱不止一次懷疑,其實柳雲詩的行蹤已經暴露在了季辭和顧璟舟面前。
只不過他們這次,選擇了暫時隱而不發。
這種預感,在進入到金陵城,感覺到城中怪異的氛圍時,達到了頂峰。
但她不敢告訴柳雲詩。
她懷孕反應十分大,一路又辛苦,她現在告訴她,生怕她有個閃失,傷了根本,落下和她一樣的遺憾。
楚鬱猶豫了下,決定暫時不告訴柳雲詩,待會兒先派幾個人再去打探一番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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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詩在楚鬱安排的宅院中住了下來。
期間,有兩隊官府的人過來盤問過,說是附近出了賊寇,例行排查,都被楚鬱安排的管事姑姑給擋了下來。
小半個月後,眼瞅著柳雲詩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孕期也馬上過半。
恐她月份再大,若是真流產只怕傷身體,楚鬱無奈,還是替柳雲詩請來了大夫。
楚鬱請來的大夫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大夫。
那大夫見誰都笑呵呵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柳雲詩見那老大夫第一面,就覺得他長得像那畫像中的老壽星。
瞧著他的模樣,不禁讓柳雲詩原本還有的一絲緊張漸漸打消了下去。
“就是這位姑娘是吧?”
老大夫一進來,視線在柳雲詩身上和臉上逡巡了一番。
還不待幾人回答,那老大夫捋著鬍鬚,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
柳雲詩看見他這樣,不禁心底咯噔一聲,連一貫的沉穩都不顧了,急道:
“不知老先生搖頭是什麼意思,我這孩子怎麼了?”
那老大夫姓戴,單名一個淵字。
他笑眯眯的眼睛帶著審視,洞穿在柳雲詩面上,笑問她:
“你瞧瞧,我都還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你就緊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