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詩竭力想了想,忽然腦中猛地閃過那夜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的是,“詩詩,我只有你了,別離開我。”
楚鬱瞧見柳雲詩臉色陡然一變,不知她想到了什麼,問她怎麼了。
柳雲詩回神,神色有些怔怔的,搖了搖頭,“沒什麼。”
那夜季辭的話如今乍然被她想起,又聽楚鬱說到季母,若說柳雲詩沒有一點兒動容是不可能的。
但她如今已經不想再陷在這場畸形的關係中,一瞬的動容影響不了她的決定。
她對楚鬱輕聲道:
“楚鬱姐,你可願幫我?”
楚鬱毫不猶豫道:
“自是願意,只是你如今有了身孕,你是讓我幫你……”
“離開季府。”
柳雲詩語氣堅定。
楚鬱只愣了一瞬,隨即很快反應過來。
她過來抓住柳雲詩的手,兩人的手說不上誰的比誰的更涼。
楚鬱道:
“你讓我如何做?”
“你只需要將我有孕的訊息告訴顧璟舟。”
“你……”
楚鬱欲言又止。
柳雲詩微微垂眸,在楚鬱詫異的眼神中,愧疚道:
“然後勞煩楚鬱姐告訴顧璟舟,我願意同他離開。”
“你當真還是選擇了南硯?”
楚鬱問出這個問題後,見柳雲詩半晌不語,心中瞭然。
她坐正了身子,道: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將這些話轉達給南硯,過幾日我再尋個由頭,勸陛下召季辭進宮一趟,我剛好過幾日要回江南,你……可願與我和嬛兒一起離開?”
柳雲詩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抬眸對她笑道:
“恰好我也想去看看,你前段時日讓我選的鋪子。”
經歷了這麼一遭,她已經不想借助季辭或者顧璟舟的力量去探查父母之事。
她答應與楚鬱一起南下,就是想回去,先將柳家的財產從幾個叔伯手裡奪回來,其餘的事情,她相信慢慢斡旋,總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楚鬱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了,現下你放心養好身子,其餘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楚鬱姐……”
“嗯?”
“還要勞煩你一件事。”
柳雲詩有些猶豫不決,躊躇了良久,才接著道:
“季府有個丫鬟名喚春雪,你偷偷打聽一下,悄悄找到她,就說……就說我求她辦件事。”
她不知道春雪會不會聽她的,還是會背叛她。
但她決定,就衝著那次自己故意落水,春雪在季辭面前迴護了她,賭一把,為自己博一個更大的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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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詩沒想到,她與楚鬱某算的機會這麼快就來了。
九月二十這日,皇帝下了詔令,三日後率群臣去木蘭圍場秋闈,隨行的官員名單中,赫然便有季辭和顧璟舟的名字。
而這幾日,季辭雖說再沒要過她,卻仍夜夜抱著她入眠。
柳雲詩夜裡總是在季辭面前表現出被夢魘的樣子,迫使季辭將她的住所,換到了別莊東邊一間二層的四面通風的房間裡。
那個位置離別莊的院牆距離不遠。
想必季辭之所以能同意,也是她近段時日刻意表現得乖順,加之她有孕在身的緣故。
但無論如何,柳雲詩總歸是穩穩當當踏出了計劃的第一步。
九月二十三這日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一大早,清晨的陽光隔著紗窗照射進來,門外是下人刻意壓低的忙碌聲。
過了會兒,陳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極小聲地喚了句:
“主子,該出發了。”
柳雲詩一下便從睡意中清醒過來,不過一瞬,她又壓下情緒,故作迷濛地揉了揉眼睛,嚶嚀一聲,往季辭懷中蹭了蹭。
她感覺男人視線落在她身上看了片刻,隨後輕笑一聲,晨起的嗓音帶著沉啞,低低道:
“乖,我要走了,現下還早,你再多睡會兒。”
季辭早幾日就告訴過她,今日要隨行伴駕之事。
柳雲詩聞言點點頭,用軟糯的語氣近乎嘟囔了一句,“那你早些回來。”
“好。”
季辭將她擁進懷中,在她額上深深印下一吻。
不知道是不是柳雲詩的錯覺,她總覺得,他這一吻中似乎帶著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