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放完自己的所有花炮,其他的鞭炮被我刻意留了下來,過幾天慢慢放。小夥伴們也在極度的歡樂之後,各自散去,或看春晚,或看打牌。
終於熬到十二點,眼皮早已開始打架,大人們放下手中的好牌,收拾麻將回家,一起燃放鞭炮。
從十一點五十九分開始,方圓幾十裡的地方,幾乎都是同時響起鞭炮的爆鳴聲,甚至連相互挨著站立的人們說話都聽不清楚。
十二點已過,春晚結束,鞭炮聲收尾。
這一年,也宣告正式結束;新的一年,正式到來。
躺在床上,靜靜睡去,在美夢中等待天亮,期待著新的一年有個好的開始......
“任濤,快起來了!快點起來!”爺爺急促的聲音依舊是第一個從窗戶外面響起,彷彿鬧鐘一樣準時。
我一翻身,一邊揉搓惺忪的肉眼,一邊穿衣跳下床就往院壩走。
“來幫我端著碗哈。”爺爺從廚房出來,遞給我一個小碗,裡面裝著一塊白色的東西。
往碗裡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是糯米糰子。
糯米糰子裝在碗裡,給我吃的嗎?爺爺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給我端了一碗吃的東西來的樣子。
“爺爺,這個拿來幹啥子啊?”懷著疑問,我問道。
“等哈你就知道了。”
爺爺一手拿彎刀,一手拿紅紙,走在前面,我趕緊跟上。
第一站--雞園!
裡面的柿子樹和李子樹是此行的第一處目標。
開啟門進入雞園,爺爺開始給我講解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等哈我問你,結不結;你就說咋甩勒哈”
“結不結?咋甩勒?”我將爺爺的話重複了一遍,爺爺聽後,沒有說話,貌似對我的表現還算滿意?
起初不太明白深意,後來才知道,爺爺所說的並不是咋甩勒,而是“乍”(壓的意思)甩勒。
(在我們這邊,這句話表明的意思就是果實結的特別多,樹枝都被壓彎了,果實在上面甩來甩去。)
來到柿子樹前,爺爺拿起彎刀,眼神示意我跟上他的思路。
“結不結?”爺爺一刀砍向柿子樹,面朝我說道。
“咋甩勒?”我反應遲鈍的回覆到。
“結不結?”緊接著,爺爺又砍了一刀,再次問道。
“咋甩勒?”
“結不結?”
“咋甩勒?”
......
一連五刀,一刀快過一刀,喊叫聲也越來越大。
我也跟著爺爺的速度,加快回答,提高聲響。
唸完類似咒語一樣的對話,爺爺將彎刀遞給我,又從碗裡摳了一坨糯米糰子粘到剛剛砍的口子上。
然後用紅紙把樹圍了一圈,蓋住剛剛用刀砍的傷口。
這樣,一棵樹才算完事兒。
接下來,李子樹,紅柑兒樹,柚子樹,凡是家中能結果子的樹木都被爺爺特意照顧了幾刀。
“任濤,回來吃飯了哦!”正好,廚房傳來媽媽叫喊吃早飯的聲音,我和爺爺弄完樹木後,進屋開始吃飯。
初一的早晨,家裡都是以麵條和抄手作為早餐。
除夕當天,奶奶就會在街上買好麵條和抄手皮,拿回家提前準備。
肉剁細,加上薑末和鹽巴,放上少許蔥花,打入一顆雞蛋,調勻後,便是抄手的餡兒。
至於麵條,那更不得了,咱家初一吃麵講究的是紹子。
平日裡,麵條的待遇都很一般,無非就是熟油辣椒加上青菜葉子,頂多添點豬油,那便是極好的。
初一一大早,我和爺爺還在給樹木栓紅腰帶的時候,奶奶和媽媽便已經開始準備麵條的紹子了。
新鮮的水葉子面,只有在今日才能配上這種特殊的紹子,平日裡都沒有這種待遇。
拿上一塊自家磨好的豆腐,切成指甲蓋大小的顆粒。
地裡的芹菜扯上一把,洗淨切末。
煮熟的臘肉一塊,切小丁。
鍋裡倒油,將臘肉丁下鍋爆香,依次倒入芹菜和豆腐,加入少許清水。
一鍋煮開,加入花椒麵調味,勾芡,出鍋。
新鮮的紹子配上剛出鍋的麵條,不用放其他佐料,也不用往麵條裡面添水,直接水面拌紹子。那叫一個鮮美!
抄手只是點綴,由於家裡人多,抄手準備的比較少,一般人手能夠吃上四五個,已經是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