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通了電話,連著中控外放,後座兩人默默聽完了大哥被催回家的全程。
黎也一直覺得桐城這邊的方言很難懂, 她待過的那一陣只學到皮毛, 多年過去忘的徹底, 這通電話聽個囫圇。
大哥挺高興的, 趕著回家心切,無人路段索性帶他們飆車, 抵達時,黎也胃裡被攪得不像話,她蹲在路邊緩,靳邵和司機隔著窗互道新年好。
現在還開著的店鋪稀少,明光瓦亮的房屋遍佈,返鄉潮期間,這趟車次過來,路上還能見著車輛行人。
司機車開走,靳邵回身走時,黎也正低頭,他面無表情地從袋子裡撈走多出的什麼一股揣口袋,袋子丟給地上,她翻開是幾盒暖貼。
“你特意下車,就買這個?”
夜裡擋不住的還有睏意,黎也揉著眼看清東西,抬頭時,靳邵已經走開身,丟句:“抽菸順便。”
黎也粗略掃了眼,拎起袋子,“謝了。”
新城區不全是開發地段,屬於半新半舊,越往南越新,這塊還能看出些老照片質感的陳舊,賓館樓層也不高,就近的有便利店,小吃店,攤車位,藏在巷子一樣的路道中央的網咖。黎也來時就注意到,這種地方全年無休,24小時無休,節假日更甚,連走過都能聽到些蹦出來的音響。
恍惚又走進桐城那條偏巷窄路,看見藏在犄角旮旯裡擠滿熱血青年的小網咖——越長越大就越容易被一些熟悉舊物牽引思緒,以前不在意甚至是嗤之以鼻的,反倒成了可以懷念的。
黎也在前邊愣了些時候,靳邵倒是走得快,只是走著走著身邊少個人,回頭嘿了一聲,她一激靈回神,三步並作兩步跟上。
賓館就在隔壁,不是新起的樓,老房樣式,沒電梯,倆人各自拿房鑰匙,並肩上樓,這樣的場面在印象裡也不止一次,她卻不能夠回憶了——那個會亦步亦趨在她身邊聒噪的少年,如今領在她前邊,背影挺拔伶俜,不發一言,步子邁得又寬又急,他們之間相隔的階梯從一個變成兩個,最後長長廊道里,他在開房間門時才看了她一眼。
“明天過去吃箇中飯就行,不用起太早。”
“好。”
她還想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