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跟你說,還跟你說什麼了?”
黎也眉梢一挑,“說你頑皮搗蛋,上房揭瓦,摸魚偷瓜。”
他表情就變了,給她臉掰回去,“屁話。”
黎也卻覺得很好,他足夠坦然地面向厄境,又靠著自己的意志力挺過來,他會頑皮搗蛋,還好會頑皮搗蛋,他還像個孩子一樣活過。
一天的不愉快好像就這麼一筆帶過,她沒有多說什麼,他也沒有要她多說,彼此心照不宣地淡化那件事的份量,或者擱置。
黎也把車停進樓梯下,出來跟他道別,他靜靜看著她,叫她伸手。
“幹什麼?”她照辦,見他不吭聲有異樣,果真,從兜裡拿出一疊亮眼的紅色,她條件反射地就縮回去,才知道他心裡有坎,還沒過去。
他立馬不悅,不容置喙地往她口袋裡塞,“你錢很多?”
“……”黎也無言。
錢很多也不會落到這了。
“不算你欠的,行嗎?”
黎也被他直盯盯看,也沒反駁了。
她要怎麼解釋?
我知道你過得不好,你很辛苦,所以我心疼你,同情你,可憐你。
他大概會更炸毛。
她更看不懂他眼裡的執拗,他的抗拒,只有口袋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觸感清晰,清晰到有了重量感,上樓梯比平常都累,到門口已經喘息不止,她摁開手機看訊息。
s:【端午節快樂。】
s:【粽子別放太久。】
黎也回了個好。
門沒鎖,一擰就開,廳內空蕩,她彎身換鞋,握在掌心的手機震起來,她看見舅舅的備註,換好鞋,沒進去,靠在門上接電話。
燈也沒開,周身是死寂的黑,她記得自己是想伸手去撳開的,卻不知怎麼僵住了,可能是因為電話裡那句“你媽媽走了有兩個月”,也可能是那句“她結婚了”,她整個人都順著門板滑下去,坐到地上。
“說是以前的朋友介紹,相了一個做生意的小老闆,沒多久就跟人到外地結婚了。我也沒見過,哪知道靠不靠譜,你媽她就一根筋,做什麼都攔不住。”秦磊抽著煙,一聲比一聲重,“那我就說啊,小也呢,她還在鎮裡待著?結了婚,不要把孩子領回身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