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菜混著不鏽鋼餐盤那股日日經過消毒櫃後加劇的濃重的鐵腥味,筷子在菜堆裡攪了多久就做了多久心裡預設,吃不下幾口就毅然端盤,隨收桌的學生走到了食堂正門旁的洗碗池排隊。
正午陽光最烈,室外幾乎睜不開眼,桐城的春天很少連續幾天都這個天氣,似乎就她來的那陣總是下雨。
走到泔水桶邊,黎也停頓,有意無意餘光掠四周,順手將盤子裡剩餘大半的飯菜倒進去,嘩啦啦一大坨,她全程捂鼻子。
就這一道氣味彌散,或是習慣,學生們大都能忍受,她一下適應不了,乃至無意識轉頭,察覺某個人站在不遠的人群之外,閒散插兜,正越過來,似有如無飄在她身上的視線時。
她表情未收,動作凝滯,手裡餐盤朝泔水桶傾斜,因躁煩擰起眉,擺出的嫌惡還掛在臉上。
誰繞過她時擠蹭過去,恍惚跟著去把盤子洗了,放好出來,站在門口遠望,人還站在那。
還未入夏,陽天就時常悶躁。
黎也伸手擋額頭,繞著食堂側前的空地回教學樓,洗完餐盤的指尖還在滴水,猛甩兩下溼滑水漬抹乾在衣上,聽著背後跟上來的步子亦步亦趨,她放慢,後邊跟著放慢,她加快,後邊也跟著加快,饒有耐心。
黎也停步,扭頭,“你有話說?”
他還是插著兜無所事事的姿態,也停住,距離不遠不近,他開口:“陳蘭靜,什麼時候招回來個小姐親戚?嫌東嫌西,逗趣兒得很。”
捕捉到熟名而在她眼底亮起的光瞬息滅了,她笑著回懟:“你挺會找人不痛快,嫌東嫌西也沒嫌你頭上,你著什麼急?”她語氣不好,刺兒刺兒的,保準聽的人不舒服,趁他沒動靜前,手擋著太陽繼續走了。
經過拐角,到教學樓牆側,她聽到咔擦清脆響,偏眼,靳邵跟在她背後點了根菸。
第一眼是覺得新奇,瞧瞧過路不多的學生,及不時撇來的眼光,歪頭笑,“你挺勇”仨字兒沒蹦出口,腰背一緊,靳邵那隻夾著煙的手心貼覆熱溫。
“你幹……”黎也微愣,看他目不斜視的前方,等那個夾著檔案包路過的老師消失在視野,附著力道鬆了,衣料下捂了層薄汗。
他自然地繞過她兩步,靠上朽爛斑駁的牆體,不顧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