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耳機線,簡餘曼重心放去他耐心拆解的動作。
拆順了,他撇開頭吐煙霧,撇回來,伸出去的耳機,黎也還沒接,他傾身,兩手抬高,將要掛她脖子上,她有預感地在那之前扯到手裡。
靳邵手還搭著空氣,笑聲:“上午光睡覺了,最近忘事兒多,別介意。”回身時,手拍在簡餘曼肩上,“走了。”
他帶頭,人都跟上去,李聰跟黎也招招手,拉了把簡餘曼,第一下沒拉動,第二下她才跟著挪步,三步回頭看,黎也早利落轉身,背影溺進梯間。
-
晚自習下課,黎也收好東西就沒看見秦棠的人影,她不回家,約了夜宵,黎也本來不知道,李聰在停車處找到她,跟她到校門口,問她要不要一起,還指了秦棠,旁邊站著靳邵,倆人走向摩托車位。
她看一眼,回絕了。
黎也的車沒有配鎖,怕被偷,藏在了居民樓樓梯下邊,跟雜物塵垢擠著。這兩天樓道里異味更重,幾家的髒垃圾放門口就是一週忘記倒,空氣潮溼,氣味像融聚成了實體,黎也捂著鼻子還辣眼睛。
家門上的小窗透出暖光,廳裡開了燈,掖個門縫,清新菜香就溢位來。黎也速度帶上門,朝裡走,飯桌上坐了兩個人,背對她的是個彪壯的男人,她戰略性停步。
陳蘭靜聽到開關門聲便拗過脖子,跟她打手勢:“回來啦,舅媽做了點下酒小菜,電飯煲裡還熱著飯,餓的話就盛點來吃。”
黎也笑說不用,男人挪著凳子轉頭,她手心攥緊,呼吸滯了一瞬。
“噢、這位是靳叔叔。”
黎也乾嚥喉,故作鎮定卸下揹包走向沙發椅,陳蘭靜瞧她不應聲,又幹笑叫她過來打個招呼。
“這個是?”
“我侄女兒,小也。”陳蘭靜笑回靳勇,“她媽在外地打工,沒空照顧孩子,託到鎮裡來的。”
靳勇噢聲,笑眼盯著黎也看,“這姑娘出落得標緻。”
“隨了她媽。”
見黎也隻身一人,陳蘭靜東瞧西望,這時才問句秦棠人呢。
“跟同學吃夜宵去了。”
陳蘭靜頓然拉下臉:“哪些同學啊?是不一起上網咖那幾個?”
黎也忖思,只說:“不知道。”
她甩臉又撫著胸腔氣悶,靳勇擺手勸說她:“都是孩子,愛玩點多正常,置個什麼氣?”
陳蘭靜冷哼,“愛玩,”箭頭戳向黎也:“那小也怎麼不愛玩?她就不是孩子了?”
靳勇抿一口白酒,緩著嗓:“你就是管得太多。”
“我女兒我不管?”
“我就從來不管我兒子。”
“你那是管不著!”
砰一下拍桌響,二人轉眼看見黎也還在,先後才嚥了聲,吃菜的吃菜,喝酒的喝酒。
黎也被那下驚愣稍刻,並無表現異樣,照常撿出作業本,要走卻被陳蘭靜叫住,讓她過來,有事跟她說。她就抱著書過去拉了條凳子,靠著陳蘭靜這邊坐。
“你現在上學這個點的作息,跟舅媽住著也不方便。”黎也沒跟陳蘭靜提過住宿問題,這事兒應該是她更先想到了,朝靳勇偏偏頭,說:“今兒跟你靳叔叔聊起這事,他在天崗街開旅店,那地方你住過,還記得吧?”
黎也從沒主動跟她回過頭探討旅店的事情,她問這話時也不夠坦蕩,帶點心照不宣的試探。
“嗯。”
陳蘭靜見她沒別的話補充,乾笑著說:“那店啊平常沒什麼客,你要不嫌棄,他說要麼就給你挪個客房住。”
黎也問:“旅店不是按天收費嗎?我負擔不了。”
陳蘭靜拍了拍她肩,說不用擔心這個:“咱兩家關係好,啥事兒都互相照應的,有個詞兒叫什麼……噢,禮尚往來!你媽每月給我打的錢,我給你墊點兒水電就行。”
黎也最後看了看靳勇,他還是笑著,和最初印象裡那個撒酒瘋的男人重疊,讓人心底發毛。
-
桐城的夜市在天崗西街那塊,網咖、遊戲房、大排檔、土菜館……凌晨還亮燈敞門的比比皆是。晚上年輕人三聚五組夜場的多,啤的按箱點,燒烤小串擺一桌。
街裡混的沒幾個學好,菸酒二流話換著來,調侃誰前腳還是網路傷感一哥,後腳就搭上妹妹換了小情頭,八卦誰又又又看見哪個班主任從洗腳城飄然若仙走出來,支起的遮陽棚下,幾張嘴皮碰得熱火朝天。
喧豗至過了零點,暈乎的暈乎,醉死的趴桌倒地就睡,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