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兩個小殿下常日裡都是跟著崔瑜,魏帝御駕親征,兵部籌備糧草事宜諸多,他幾乎是忙的腳不沾地。
崔寧顏被關在詔獄已有數月,牢獄裡面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她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看到陽光了,細小的灰塵在半空中飄蕩,她彷彿是看不見一般躺在骯髒的枯草堆裡。
咔噠一聲,有清脆鑰匙碰撞的聲音響起,崔寧顏吃力的睜開眼睛,恍惚中看到了獄卒的棉靴。
夜裡的牢房越發陰冷,牢門口影影幢幢的站了許多人,將不大的地方堵了個嚴嚴實實,獄卒站在旁邊點頭哈腰的小心陪著。
“白小姐,請。”
來的人正是白婉若,身後跟著的都是白家的侍女侍衛,提著燈將四周照的通明。
她站在牢門口,看了眼四周骯髒的環境,用帕子捂住嘴,目光定在了撐著身子坐起來的女子身上。
崔寧顏坐在角落裡,對視了過去,柔美的小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被關在這裡久了,眼神裡都帶著麻木。
陰冷的風從幽長的甬道緩緩吹來,少女雪白的狐裘掃過遍佈塵土的地面,她緩緩走了進去,抬了抬手,外頭的獄卒侍衛全都恭敬的退遠了去。
牢房內很安靜,靜的幾乎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看了幾眼,白婉若先開了口。
“住在姨母家裡,還敢勾引表兄,崔六姑娘,是沒人教你禮義廉恥嗎?”
禮義廉恥?!崔寧顏扯了扯唇,知道她來這兒是洩憤來了,靠著牆閉上了眼。
白婉若被這般無視,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冰冷的眼睛一寸寸的掃過她的臉,僵持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也不想在這牢獄裡度過自己的後半輩子吧,你要是願意,我可以送你離開詔獄。”
此話一出,蜷縮在角落裡的少女身子微微動了動,只是還是沒有正色看她。
白婉若往前走了走,居高臨下的看她。
眼前投來一片陰影,崔寧顏抓著枯草的手顫了顫,極力剋制住內心的衝動。
“不用想著挾持我,那樣只會死的更快。”
“為什麼?”
白婉若眼底一閃而過異色,聲音變得有些哀怨,“我只是想順利成婚而已。”
崔寧顏低垂著的眼皮子微動,剛想要說什麼,她便蹲下了身子,覆在她耳邊,“戌時三刻,我會派人在西華門接應你,詔獄裡的守衛我也都已經打點好了,要不要走?”
崔寧顏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眸光掃過自己沾滿汙泥的手,求生的慾望讓她的腦子有一瞬間的衝動。
“據我所知,你還有一個親弟弟,被曹將軍擄走後遭受了莫大的屈辱,身心飽受摧殘,你父母都已死去,除了你這個親姐姐,還有誰會去救他。”
“你不管他,他還活得下去嗎?”
猶如魔咒的聲音叮的灌入崔寧顏的腦子裡,她麻木的心臟忽地劇烈的跳動了起來,是啊,如意,如意還活著嗎?
白婉若看出了她的神情變化,嘴角笑了笑,“只要你能順利出去,就可以帶著你弟弟回到燕北,不用再被關在這裡了。”
“為什麼要幫我?”
話音兒剛落,外頭突然傳來了侍衛婢子們的行禮聲,白婉若立馬將早就準備好的食盒拿了過來,起身後退幾步,拿著帕子輕咳。
崔瑜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說話的畫面,還有被餓久了的崔寧顏大快朵頤的場景,眼底一閃而過暗色。
“相爺。”白婉若溫溫柔柔的迎了過來,“我來看看崔姑娘,怎麼餓成這樣?”
“詔獄短你吃喝了?”
冷颼颼的聲音鑽入耳朵裡,崔寧顏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低垂著眼,自顧自吃著。
崔瑜冷漠的臉上像是蒙了一層寒霜,白婉若挑眉,十分大膽的纏住了男人的胳膊,“相爺,我們先出去吧。”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崔寧顏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慢慢的探起頭來,看著相攜離去的背影,輕輕的將嘴裡的鑰匙吐了出來,藏在袖子裡。
崔瑜跟白婉若雖然有過一段不和,可白婉若主動來求和,崔瑜也不是個難說話的,婚期已近,兩人的走動就越來越頻繁了。
出了牢房後,白婉若看到了抱著孩子等在外面的青龍,意識到這就是陛下的兩個娃,很識趣的彎腰行禮。
“相爺先忙,臣女先回去了。”
崔瑜也沒留,等人走遠了後,剛打算返回牢裡面一趟,就聽到有侍衛來報,“相爺,娘娘回京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