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朱十一娘可得意了,看著她大哥被纏得臉都青了,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勾了勾唇角。
最後還是朱相忽然回府,才將朱維庸從魔音中解救了出來。
朱夫人最怕她這個相國公爹,見朱相帶走了朱維庸自然不敢追上去,可朱維庸到底沒鬆口,未達到目的的朱夫人便直接去了兒子的院子裡等他。
準備等他回來,繼續嘮叨他......
朱十一娘見朱夫人沒能說動大哥,咬了咬牙,又悄悄帶著丫鬟出了府。
既然大哥不肯幫她,那她就自己去尋四爺,只要能說動四爺不肯納她,那大哥和祖父也沒法子。
因著朱維庸與四皇子的關係,朱十一娘對四皇子也多多少少有些瞭解,沒去皇子府,而是去了金明池畔,尋到了那艘掛著瓜瓣式橘紅八寶琉璃燈的花船,扇子遮臉登上了船。
朱十一娘在船上等得昏昏欲睡時,四皇子林見深才到。
林見深掀開船簾,一眼瞧見燈光下比平日更顯嬌媚的朱十一娘,心裡一陣悸動。
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身上的小廝服飾,林見深揚起一抹笑,和和氣氣道:
“是十一娘啊,你怎麼來了?還尋到了這兒?”
朱十一娘見到他,忙起身行禮,不料船身一抖險些跌倒,林見深忙上前扶了她一把,倒是十分君子,沒趁機佔便宜,只一沾就立刻鬆開了手。
見他如此知禮,朱十一娘暗暗鬆了口氣,浮起一絲笑意客氣道:
“殿下金安,我來是想跟您說句話。”
林見深姿態瀟灑地落座,倒了杯茶先推給她,笑道:
“天氣冷,你喝杯茶慢慢說,不必拘禮,你大哥怎麼沒來?”
聽他提起朱維庸,朱十一娘心裡最後一絲警惕也消失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卻險些被嗆住。
“咳咳,殿下......這是酒?”
林見深佯裝一驚,“哎呀,定是下人弄錯了,不過這酒不算烈,尋常果酒而已,京城裡的女郎都愛喝,你再嚐嚐?”
朱十一娘沒多想,一口飲下果酒,用帕子蘸了蘸嘴角又道:
“多謝殿下,我來尋殿下是想說......”
腦海裡突然泛起一陣暈眩,朱十一娘扶額下意識道:
“船怎麼又晃了?”
林見深輕笑一聲,眼底興味流淌:“是啊,我扶著你好不好?”
......
吳宗璋被吳守忠從燕子坊捉回家後,飽餐了一頓家法。
雖然痛定思痛,可架不住對戀人的朝思暮想,絞盡了腦汁,終於趁有人送飯時,求到大廚房的一個小丫鬟,朝外遞了信。
自從小丫鬟拿走了信,吳宗璋就日等夜盼,期盼著朱十一娘能回信。
一連十數日,吳宗璋幾乎等成了一塊望妻石,回信沒等到,反而等來了一則令人心碎到無以復加的訊息。
昨日,一頂小轎從朱家接走了朱十一娘,沒放喜炮也沒置酒席,就那麼直接從四皇子府的偏門抬了進去。
那小丫鬟說完,放下食盒就走,留下如遭九雷轟頂的吳宗璋,獨自倚著牆壁,半晌慢慢滑坐在地上,臉頰上的肌肉止不住地抖動。
“都怪他們,都怪他們!”吳宗璋默唸了幾句,俊臉上猙獰之色緩緩浮現,“他們害死我阿孃,害死二孃,如今連十一娘都要從我身邊搶走,都是他們!我要殺了他們,殺了所有人,這是他們欠我的!欠我的!”
吳宗璋抽下綰髮的玉簪握在手裡,扶著牆壁踉蹌著起身,垂著頭,紅著眼,橫衝直撞地朝外闖。
只可惜大業未成而中道崩殂,吳宗璋連松聲院都沒能闖出去,就被幾個長隨推得一個屁股蹲,連翻了幾個跟頭才止住身形。
吳宗璋捂著被摔疼的肩膀,眼淚撲簇簇掉在地上,比得知他娘阮氏身死之時哭得更慘,慘上百倍。
哭夠了,情緒發洩完了,伏在地上也不肯起。
掂了掂手裡的玉簪,朝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鋒利的尖端剛碰到脖子就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吳宗璋嚇得立刻丟了玉簪,手腳並用將其蹬出去好遠。
原來刎頸自盡這麼痛!還是別學二孃了......
吳宗璋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了幾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才壓下悲憤,慢慢起身回了臥房。
他哭得太狠,這會兒有些頭疼,他要去睡一覺了,復仇的事兒等睡醒了再說吧,唉......
不怪他,都是身子